那蝙蝠攻击李道然不成，又盯上了飞船，志愿者操控飞船勉力与蝙蝠周旋。
李道然利落爬起，赶忙跑去扶华胥羽书。
华胥羽书勉强站起来，盯着空中那只蝙蝠，眼中竟然有些惆怅。
李道然察觉到他与先前不太一样，刚要开口询问，华胥羽书便道：“居然让你看见了我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一双桃花眼温润柔和，磁性清冽的声音十分沉静：“很抱歉。”
“你、你醒过来了？”李道然鼻子一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那个“死”字怎么也得说不出口，跟难过一样，都在嗓子里哽咽着。
“抱歉。”华胥羽书轻轻抱了一下李道然。
李道然用力吸了一口气，让那股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充满鼻腔，心里安定下来。
“道歉的事情以后再说。”李道然挣开华胥羽书的怀抱，向地牢一指，“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不能参与战斗，躲在那里，等我的好消息。”
华胥羽书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他笑这看着丁点儿的小姑娘，那一指也有威风凛凛的味道；他感动于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挡在他面前，要他养伤，要他等好消息。
李道然手持长剑，在蝙蝠与飞船缠斗之时趁机跃到蝙蝠身上。
志愿者松了口气，认为不管是敌是友，对付异变兽应该是共识。至于之后的事儿，自然是等到之后再说。
谁知李道然又借力一跃，跳到飞船之上。志愿者清清楚楚看到李道然冲他冷笑一下，长剑一挥，毁掉了飞船地能源储备。
“这该死的疯女人。”志愿者骂骂咧咧，被迫跳出飞船。
蝙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张开嘴就咬了过去。
李道然翻身一跃，举剑从空中挥下，蝙蝠暂时放弃了将要到口的美食，向后一退，躲开这一剑。
那一振翅产生了数个气浪，掀翻了几个奴隶。李道然借此退到审讯室入口，长剑直直插入地上，稍微一靠，回了口气。
“你毁了他的飞船，对付异变兽就难多了。”
“谁让他负了你的好心。”
华胥羽书一愣，心里一暖，接着又一甜，仿佛有个空洞洞直冒冷气的地方被填补了一大块儿。
原来是个小气鬼，锱铢必较。可是这样的计较却让人心声欢喜。
“你放心，我敢毁他飞船，就有杀死异变兽的能力。”李道然十分认真，圆圆的大眼睛十分澄澈，依旧是那样天真，仿佛里面藏了一整个童话世界，没有任何黑暗可以进的去。
异变兽此时被那志愿者吸引了注意力，锋利的爪子似乎要划破虚空，快得只留了一道道残痕。
“你要小心。异变兽的实力与人身时的成正比，这人的实力本就琢磨不透。”
“我也不是先前的李道然了。”她微微一笑，苹果肌鼓出一个圆润的弧度，看起来就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她小腿发力，卷风一样闪到蝙蝠旁边，砍残了蝙蝠半只翅膀。
蝙蝠痛苦地嚎叫一声，巨大的身体一歪，片刻后又顽强搬正，一声啸叫冲向李道然。
李道然一个俯身，险险擦过蝙蝠巨大的脑袋，双腿用力，变成正面向上，正好面向蝙蝠的腹部。她双手握剑，向上一刺，一股腥臭的鲜血喷涌而出，喷了李道然一脸一身。
这一下可把蝙蝠的腹部豁出了一个大口。
蝙蝠重重的砸在地上，仍在不停啸叫，血红的眼睛正好对上紧张观战的华胥羽书，双后腿一用力，猛地扑向华胥羽书。
华胥羽书恢复了些体力，一个侧滚堪堪躲过，余光却瞄见志愿者悄悄移到李道然身后。
刚要出声提醒，但蝙蝠不肯放过他，很快调转了身子向他扑去。
一路猛扑，内脏也掉了一路，蝙蝠的力量渐渐减弱，华胥羽书也能应付的来。
鲜血迷住了李道然的双眼，她凭感觉堪堪与志愿者过了几招，志愿者趁她双眼不能视物，使了一个虚招，闪到李道然身后。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举起手里的枪。
“啪！”
枪声响起的同时，华胥羽书也成功将李道然扑倒在地，躲过了一劫。
只是这一扑，代价是丢掉了一只胳膊。
原来是华胥羽书情急之下，干脆主动将胳膊送入蝙蝠口中，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趁它牙关紧闭，咬掉自己一只胳膊，趁此奔向李道然。
这段话写来极长，可实际上只过去了几秒钟，危险度之大，不是成功便是死亡。
志愿者不想一个自己眼中已经是残疾人的华胥羽书还能再扑腾一下，立马又举枪向两人射击。
他想，如果让华胥羽书活着出去，华胥国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小子。只要二人一死，华胥国太子之死的真像又有谁能知道。
蝙蝠被摆了一道，狂暴起来，一翅膀击碎身边的人建筑，登时乱石纷飞。
三人都顾不得打斗了，只能挥舞手中的武器躲避乱石。
华胥羽书丢了一只胳膊行动不便，李道然便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挥舞长剑为二人营造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空间。
这点碎石对蝙蝠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它好像发现这招对人类来说很管用，“轰隆隆”几声，又撞塌了不少建筑。
李道然寻到一个很稳固的安全角落，先把华胥羽书塞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外面尘土纷飞，暂时看不见全貌。
华胥羽书躺在地面，李道然则面对着他在上侧，两只胳膊撑在他耳旁，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不到的距离。
呼吸温热，且互相交织，不过一会儿，二人的脸面皆红了起来。
少年清冽的气息更加明显，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避无可避。
李道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哥说你想泡我。”
本来是想转移尴尬才说的，没想到这么一说，更尴尬了。
顿时觉得无颜见人，头低了下去，正好碰到少年胸口。
于是脸更红了，慌忙抬头，用力太猛，又碰到了石板。
“duang”一声，听着就疼。
华胥羽书伸出仅存的一只手，轻柔地按上李道然被撞到的地方：“不要撑着了，保留一点体力，对付异变兽。”
李道然从善如流立刻趴下了，也说不清是真的撑不住还是本来就有占便宜的心思。
耳朵蹭着耳朵，脸颊贴着脸颊，在外界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居然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这个问题，等我们活着出来，我就告诉你。”华胥羽书的受始终只是很有分寸的停在李道然头上。
她浑身都是鲜血，此时也沾了他一身，华胥羽书倒也不嫌弃——他自己早在牢笼里也弄了一身鲜血，谁又嫌弃谁。
“外面静下来了，我出去看看。”李道然一点点挪了出去，稍微还算干净的耳根也涨的通红。
蝙蝠肚内的内脏都掉的差不多了，此时只靠着一口气在撑。李道然注意到它的瞳孔开始涣散，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同样躲在角落的志愿者也爬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后，志愿者拔腿就跑，一阵风似的冲向李道然，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蝙蝠罕见地愣了一愣，选择扑向奔跑着的志愿者。
志愿者此时早就后悔没有多备武器了——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作为棋子的华胥羽书和内应黑衣男可以将原本的奴隶贩子拔除得差不多，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黑衣男的异变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更后悔的是选择与异端合作，在他眼里，异端还不如温顺无害的畜牲。
原本只要计划成功，一个优待异端的国家必然会吸引华胥国内倍受歧视的异端，甚至能激化华胥国国内矛盾，造成内讧，从而削弱华胥国实力。
自己也能因为这局棋也当个皇帝或者执政官，只可惜，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现在如何活下去才是最紧要的目标。
他跑向李道然，一是图她武力值高，有解决异变兽的能力，二是，死也得去拉个垫背的。
蝙蝠的速度已经大不如从前，李道然只要往外跑，就能解决这个困局。但她身后还有华胥羽书，她不能抛下他。
不但不能跑，还要聚精会神用剑打开射过来的子弹，以防伤到身后的华胥羽书。
子弹很快就被打尽，李道然转守为攻，挥剑上前。志愿者招架不住，连连后撤。
“最后的晚餐，接住！”李道然一反手收起剑，一把拉住志愿者，右脚后撤蓄力，双臂抡圆，直接将志愿者送入蝙蝠口中。
蝙蝠对于口中莫明出现的肉食没有过多想法，用锋利的牙齿咬了几下，就吞入腹中——可惜肚子早就被李道然用剑豁开，不成人样的志愿者又从伤口处掉落。
李道然乘蝙蝠咀嚼的空档冲刺过去，蝙蝠一挥爪子，利剑偏航，刺入蝙蝠左眼。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将剑深入几分，搅了一搅。
蝙蝠惨叫几声后终于精疲力竭死去。
李道然也骤然失了力气，躺倒在一片血污中，再一睁眼，面前已经换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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