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最后一遍，让开别挡路。”绍逍看了眼这附近的摄像头，一看就知道年久失修。漆黑的楼梯口只有宋严站的地方传来微弱的光线。

“挡路的不是你吗？你是什么？”宋严咬牙道，他关上一扇楼道里的门，步步逼来。

绍逍皱眉，他回头看了眼转角坐在楼梯上虚弱的乌谙果断扔了外套过去。

“宋严……”乌谙虚弱地抓着扶梯的栏杆，攥紧的手指有些发白。

他抱紧怀里温热的外套，带着绍逍的温度和气味好像是在安慰自己那般。他用力眨了眨眼，看向不远处在厮打的两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

为什么抱有的安逸总是短暂的，总会在眼前破碎……

他额前的乌丝沾着汗水，扭曲如蛇般贴在拧在一起的眉头上，苍白的脸颊被月光照的像森森白骨，他用力地咬着自己泛白的唇瓣，想要刺激自己清醒过来。

但是无果。

渐渐渗出的鲜血带着耳鸣袭上打脑，就在那一刻，大脑彻底断了线。

它好像累了，于是只操控了眼睛睁着，刺进鼻子的冷风像是一根根钢针刺在酸涩的喉咙里，激起身体一阵咳嗽。

也许，很快自己就能彻底结束了。

乌谙竟然苦笑起来，肺里的空气渐渐稀薄。

【砰！】

绍逍一脚踢掉划过肩膀的水果刀，破风刺来的拳头直直贴上宋严疯狂的脸颊。下一刻，他脸上的眼镜狠狠地砸在地上，飞出一片镜片。

宋严恍惚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到墙上沉沉地笑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不愧是绍大老板好的儿子，所有人嘴里的模范生……”宋严摸上渗血的嘴角缓缓坐在了地上，没了反抗的迹象。

宋严的体术很普通是正常人的水平，吃下自己两拳后应该能感受到差距了，只要不想再吃苦就不会想再站起来。

绍逍冷眼踩住地上的水果刀，甩了甩发麻的拳头将其拿起扔到了窗户外面的草丛里后慢慢乌谙走去。

“没事了。”绍逍轻声道，他擦去乌谙嘴角的血珠，明明自己没受伤，可看到乌谙这样这一刻他仿佛是被宋严刺了一刀般，心脏一阵揪痛。

突然他目光一紧，叫起来：“乌谙，呼吸！”他立马抬手撬开男生咬紧的唇瓣。

“咳咳咳！”乌谙总算是恢复意识过来，他疲惫地睁开眼瞬间带着哭腔开口道：“求求你，绍逍……带我走，带我走……我求你了……”

【飒——】一把美工刀停在绍逍后脑勺几寸的地方，宋严颤抖的松开手，恐惧地退了几步。

绍逍没有回头，他知道刚刚从背上滚下去的是什么，但是他竟然没有一丝害怕，他抬手就去抱紧眼前乞求的人，慢慢拍背安慰道：“好，这就走。”他横抱起乌谙，刚好楼梯门口被人打开。

一道光洒进着漆黑的楼梯间里。

“绍逍。”周西堂眯起，男人看了看四周又望着跪在地上望着自己手呢喃的宋严，瞬间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司机在小区门口等你们了，白色车，你们先走。”

“谢谢。”绍逍看了眼周西堂，抬步离开。

漆黑的夜里星辰斑驳地挂在头顶，寒风吹拂过衣角，吹过两人的脸颊。这栋古旧的小区入夜后无论是哪里都瞧不见人影，就连野猫野狗此刻也全部藏匿起踪迹，原本停在树枝丫里暗暗窥视的冬鸟此刻也不再鸣叫。万物陷入了无尽的死寂。

“风/吹过的地方……”一声温柔的歌声从头顶响起，温暖的胸膛化开了这寒冷的夜晚。

乌谙好像从恐惧洪流里找到了救命的浮木，他抬头看向这人。

绍逍望着前方，灯光撒在他的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又落到微动的嘴唇上，在灯下吐出一团又一团热气，最后它们都随着光一点点飘向后方。

就好像哼唱的旋律，在身后、在这寂静的夜里铺出一条五彩的光路。

“你是我生命中最炙热/(的)渴求，是拼起未来/将我捡走(的)星球……”

他的哼唱里，断断续续掺杂着几歌词，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好像一杯热水，慢慢缓解开腹部紧绷的肌肉，和疼痛。

它就像是放大了头顶的陪伴着两人走夜路的星辰般，落到人间映出前方一片光明。

“等我做出完整版，我给你听。”绍逍笑起来。

乌谙颔首，把头埋进少年的颈肩，点点头道：“绍逍，你该穿外套了。晚上冷。”

“什么？你冷？”

“不是，我说的是你会冷……”乌谙抬头。正好撞进少年眼底的温柔。

……

“咳。”周西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冷静的走过这俩正在腻歪的情侣，“再晚点看不了烟花了。”

“呃……”绍逍阴着脸扫兴地看向周西堂，意思是“坏我好事”。

“嗯，那放我下来。”

“我可以说不吗？”

“不行。”

……

等到三人赶到时候，阳台上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成年人一组已经开起了小酒，未成年那还在的几位都是熟人。他们聚在一起吵闹着，看到绍逍和乌谙后纷纷“哦~”地起哄起来。

“总算是正常地坐电梯上楼了。”绍逍拉着乌谙在位置上坐下。

“欢迎回家！”李彬好像偷喝了点果酒，他张开怀抱就要抱两人。

“谁喂他喝了？”绍逍被李彬锁了喉，他果断给了李彬一脚。

乌谙没挣扎李彬的拥抱，他还是第一次被除绍逍外的人从背后勾住，感觉很怪，但是又不想开口说“不”。

对面的张琛放下杯子，他对上乌谙的目光勾唇，起身掰开粘人的李彬：“自家小孩不懂事，很抱歉。”

“你几岁生的我啊，怎么讲话呢。”李彬开玩笑道。

“*的，傻子。”张筱雨无奈地扶额。

“这里正常人吃的有吗？”绍逍给乌谙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

瘫在椅背上的洛芊芊提起手边的保温便当盒递了过去：“有哦，我老哥亲手烹饪的健康食品，以及精心计算控盐的菜粥。快帮我打开吃掉，我正好苦恼没人吃呢。”

“谢了。”绍逍接过，“不过，上面那盒你自己吃，乌谙胃受不了。”

“啊？才不要嘞，我不想碰这东西——”洛芊芊抱住一旁的乔倩，又看向齐黑眨了眨眼，“姐姐，你可以让哥哥帮我吃吗，呜呜呜。姐姐最好了~”

刚夹了一块烧肉点齐黑，差点一个手抖扔掉手里渴望已久的食物。

“好啊，正好，他该吃点蔬菜了，你说对不对啊，齐哥哥~”乔倩也觉得好玩，阴阳怪气地逗起齐黑来。

“我靠，你俩有病啊！”齐黑肉眼可见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突然坏笑起来，看向张浩和李彬开始新的一轮踢皮球来。

绍逍笑骂了几句，把保温盒放到乌谙手里：“吃吧。”

“还给洛芊芊吧，我没……”

“客气什么，这是我们不变的传统节目，她就没几次是自己吃的便当。”张琛蹿过来，以免自己被那踢皮球波及。

“……”

“我们经常这样，上一份便当她也是一点没动吧？”绍逍问到。

“嗯哼，中午那份被你那群小弟吃了。”张琛耸肩，“自己身体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像个埋怨的家长过去把推搡中的便当塞到了洛芊芊怀里。

片刻间，这两人也拉扯起来。

乌谙望着这一幕，他竟然浅浅笑起来。手里的温暖，面前的热浪，胃里的舒适。他好像是出生一样，第一次体验到过年的热闹。

【咻——！】

乌谙一惊，还没等他慌乱，只见视野里闯入一双手，温暖的手贴上耳朵。绍逍坐在旁边，他帮忙捂住了乌谙的耳朵，减轻了烟火的轰鸣。

“别怕。”绍逍笑道。

乌谙诧异地抬眸看向周围，所有人离开座位，抬头望着天空绽放着惊喜的笑容，彼此挤在一起欣赏着绚烂的烟花。视野里的世界的颜色不断变化起来，就好像被倒反的颜料染了满身。

这幅场景乌谙是第一次见，他看向绍逍，男生冲他笑着，眼里绽放着绚烂的烟花。

他慢慢地引导乌谙抬头。

漆黑的幕布上挂着暖暖的颜色，烟花清扫去天空的阴霾单调，像是春天里漫山遍野的花海让人痴醉。

乌谙慢慢抬手，他掰开绍逍的安慰，将那双温柔的手抓在手心里。

烟火声里，后各色声音。

是李彬和齐黑的激动的尖叫：“ooooh！！酷啊——周西堂nb！！！”

是张琛的咒骂：“靠！你不能远点放吗，要聋了！”

是走来的周西堂难得的笑言：“远点不好看，这可是精准计算好的最佳距离。怎么样？一会正点的时候放更大的。”

是洛洁冷静的劝阻：“少放点，对环境不好。”

是松詹明不合时宜的喃喃：“你这家伙……这里的小猫小狗要害怕了。”

是洛芊芊相机的声音：“好美啊，好浪漫啊！活得值了……”

是张筱雨和张浩拌嘴：“哥，我又不怕你松手啊！”

是乌谙慢慢勾起的唇角，他微微向前，蜻蜓点水的吻落在绍逍的额头。伴着下一声炸开的烟花，他启唇。

“谢谢你带我回家。”

【未完待续】

土味浪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