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干坏事

“都说了没事的。”绍逍嚷嚷着把人拉到垫子上。

对比下着雪的室外，屋内此刻温暖很多，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器材味，这股味道不经意间让人回想起夏天。

绍逍曲腿靠在背后堆成墙的海绵垫上静静地看着乌谙，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拍去自己身上的雪。好像以前这种工作都是自己来做的。

他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刘海下是一双干净好看的眼睛，微垂的视线露出眼皮上若隐若现的痣。从窗户里投射下来的光落在少年紧致的下颚线上，更叫人神魂颠倒。

“冷吗？”

“嗯。”乌谙淡淡。

看上去他不喜欢冷啊。

“那就一起求着夏天快点来吧。”绍逍笑着，伸手抓住那双忙碌的手，“好了好了，你在乱摸下去我都……”

“我可以让你没反应。”乌谙冷冷道，他抽回手，把自己围巾取下扔在了绍逍腿上：“盖着。用体温捂干。”

“好。”绍逍没放弃，他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美其名曰“抱着可以互相取暖”。

于是在这间不大的老旧器材室里多了两个鲜活的心跳。

——

“嘘，别打扰他。”

“可是不叫起来的话，我们怎么抬啊，你难不成让我抬垫子？”

“抗花轿会不会？就那样呗。”

“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

意识模糊间，绍逍耳边一阵嘈杂，即便声音很轻，但他还是能听得很清楚。他睁眼，视线很模糊但是映入眼帘的能看清的就是一双不怀好意慢慢伸来的大手。

“干什么。”绍逍冷声，伸出空着的手用力地钳住了那双手。

接着手吃痛地一颤，像是被绍逍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从旁边探出个头来。

“是我是我。”齐黑唇语道，所有人一齐看向绍逍身边还在睡觉的人。

少年靠在绍逍肩上，两人躲在绍逍特意买的最大号的校服外套里，腿上盖着围巾睡得那叫个舒坦。就连外面已经快开完家长会了都不知道。

“还有多久？”绍逍穿好衣服。

“不知道。但是刚刚姜老师说让我们去教室那等。应该快了，他都没事干了。”乔倩站在一旁，她看了眼乌谙，把围巾递过去：“你的围巾。”

刚睡醒的乌谙有点发懵，他坐在垫子上呆呆地接过围巾。

“做噩梦了？”绍逍一看就知道，他附身问到。

乌谙这才醒过来：“没。”

没有才怪。李彬都能知道你在骗人。

“我说，你们俩也太光明正大了，已经有人在传了。”乔倩说道，她靠到门上，“话都不怎么好听。”

“那又怎么样，我的选择关他们屁事。”绍逍不屑道。

最近的粗口越来越多了。

“你不怕传你爸妈那边去？”齐黑没避开乌谙，他反倒是直勾勾地观察着乌谙的表情。

男生的脸半张都在围巾里，刘海下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只是这次眼睛的目光落在绍逍身上不再乱动。

“不怕。”绍逍毅然决然，“再说我家虽然不近人情但是也不至于到不相信他们儿子的地步。”

李彬听着点头，像电影里担当重任的主角般，卖起关子来：“有待观察。”

“那就交给两位一级情报员了。”绍逍笑道，“走吧，去教室。”

少年伸手向乌谙。阴影中的人慢慢抬手，光撒在相触的指甲，他们起身，走向白茫茫的雪地。

——

一进走廊就见到教室外一片闹哄哄的场面，教室里人群全都落在一个窗边的小角落那，教室外无论是家长还是学生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射在一个挺拔的身躯上。

“妈？？你怎么在这？”绍逍愣在门口，“不对，里面怎么还有我爸？”

“家长会啊，猜猜我还带了谁？”蒋珊珊靠在窗户上，她背后还有个人。

“莱纳阿姨？”绍逍有点混乱。

一个家长会怎么来了三个人。

不是说好的来的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亲戚吗？？

“我刚好来帮忙搬行李。”莱纳笑着走过来，她的一头金发引来了不少目光，“哦！乌谙，你好呀。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莱纳阿姨，你好。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乌谙微微鞠躬，他知趣地避开了这家人独自靠到栏杆上玩起手机来。

绍逍的脸被莱纳抓在手里把玩，导致他也没法再去看乌谙，只能认栽地让莱纳来回蹂躏。间隙间他含糊着说道：“家长会来一个不就好了。”

“可是某位小朋友不是很想他们去嘛。”莱纳笑道，“怎么样一下来三个喜欢吗？”

“很喜欢，下次别这样了，有点太刺激了。”绍逍无奈，“来就来了，妈你怎么然后他在里面，家长会他在那疯狂记笔记不知道还以为在开他公司的大会。”

教室里的男人做得笔直，手上抓着一个平板时不时在上面记录者各种要点，俊美的眉头微蹙就好像是在等一件无价之宝敲定价钱般专注。

蒋珊珊耸肩，没说话。

绍逍这才注意到，在自己老爸身边还有一个人坐着——乌谙位置上做了人。

那人年纪很大，但是头发却染得乌黑，一双鹰眼瞥来，透过人群径直落在绍逍身上打量。

不得不说，那一刻绍逍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此刻世界全部漆黑，只留下了他和那个老人。如芒的目光好像看透了他全身，想让他窒息般。眼里满是不善和轻蔑。

突然他目光一转，不再看着自己。

绍逍没听清莱纳说什么，他回头看向目光的尽头。

是乌谙？

乌谙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背后如芒的目光，始终没有回头。

“那个人是乌谙的爷爷吗？”莱纳松手，看向绍一居身旁坐着的人。

蒋珊珊眉头微微皱起：“嗯。对了，绍逍，忘记和你说了。今天家长会开完我们就要回去准备行李飞法国。”

“怎么这么快？我不能晚点再去吗？”绍逍一愣。

“为什么晚点，一起走的话也方便啊。”莱纳说道。

“我还没和朋友们告别。”绍逍错开目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会不敢直视蒋珊珊。

“不行，抓紧时间。你爷爷还有东西要教你，所以让我们早点去。”蒋珊珊斩钉截铁道，“反正也不是去过年的，有机会你可以提早回来和你那群朋友们一起过。”

“真的吗？”绍逍抬头，把蒋珊珊和莱纳都吓了一跳，当然也包括不远处的李彬。

李彬从他老父亲的怀里跳出来乐呵呵道：“我靠绍爷！！”

“臭小子我刚和你说不要乱说这些粗口。”他父亲骂到又把人拖回去。

莱纳望着绍逍，就好像是在替他高兴般：“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你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呀，爱说话了和我们开玩笑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急着回来见心上人啊，陪对方跨年什么的。”

“啊？”绍逍还没说完，但他感受到了身后人的离开。

“不，不是和心上人，和李彬他们跨。”绍逍笑笑。但是也失去了刚刚的那份欣喜。

是啊，乌谙不想和他一起跨年，而且过年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身前的莱纳一怔，她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刚要开口道歉，就听见教室门打开。

“各位家长学生都进来吧。不好意思久等了，最后我再讲两句就好了。”唐僧说道，他把所有人放进教室。

原本空荡荡的教室一下子水泄不通，块头大的男人们全都被挤在了后面，排成了一堵“男人墙”。

“！”乌谙一个激灵，狠狠地拍走了近在咫尺的手。

“嘶，好痛……”绍逍收回手，他把人关在自己怀里。

教室后面空间很大，但是此刻也因为一堆成年人和学生挤得满满当当，这幅样子特别像在挤地铁。

“别这样。”乌谙紧张地看向周围。不过这才意识到齐黑、李彬等人好像背对着自己把两人包了起来。

“放心，有人帮忙挡着嘛。我是来和你说事情的。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绍逍压低声音。

“那别这个姿势，好好说话。”他皱眉。

“这不是怕你跑嘛。”绍逍起身收手，“我明天可能就要走了。”

“嗯，路上小心。”乌谙回道。

千言万语涌在心头，但是此刻绍逍竟然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组织出来。

他停了会慢慢道：“那提前新年快乐吧。”

“嗯，新年快乐。”

“有事和我打电话。我给你充话费都行！”

“嗯。”

“你有什么要看的，我在那边可以帮你拍照，或者有什么要买的那里独有的，我都可以帮你带。”

“嗯，有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那你……呃，没什么。保重身体，过完年见。”

“嗯。”

说完这段话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交谈别的。面对面站在那一直到人墙散去。绍逍带着作业告别朋友们也跟着蒋珊珊离开，而乌谙依旧停在原地。

窗外的大学盖住了天地间的缤纷色彩，这就是乌谙为什么讨厌冬天。

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此刻也是。

他一言不发地收拾好寒假的作业，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老人叫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站在乌谙旁边想要帮忙拿起这包沉甸甸的书。结果乌谙没松手，也没管他抓着的手自顾自背上，走出了教室。

“董事长要不要送乌……？”

“不用浪费时间，先送我回公司，下一场竞拍要开始了。”老人丢掉手里的成绩单，看向旁边的座位：“有意思，这个绍一居家里倒是很好玩。我看这小继承人还完全不够格呢，这么副蠢模样他这个当爸爸的真是失职。”

“只是依靠着老爸有能力可不够，将来必将被我们踩在脚底下。”

“呵呵。”老人沉沉笑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