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骂,字字铿锵,竟如惊雷般震散了洛青阳裹挟着悲怆的剑势!国殇剑舞的凄风骤然一滞,洛青阳眼底闪过错愕,随即被暴怒取代:“黄口小儿,也敢妄议我剑道!”
九歌剑猛地出鞘,剑身上萦绕的死气翻涌,“礼魂”二式裹挟着万钧之力,直劈萧瑟面门!萧瑟刚以裂国剑法突破至惊龙境,气息本就不稳,此刻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剑,鲜血喷洒而出,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重重摔在擂台之上。
“萧瑟!”张幼仪心头一紧,指尖攥紧无极棒,便要冲上台去,却被唐莲一把拉住:“幼仪,别冲动!我们上去也是添乱!”
就在此时,一道红衣身影如烈火般狂奔而来,雷无桀手持听雨剑,嘶吼着跃上台:“洛青阳!你敢伤我兄弟!”他剑势刚猛,带着少年人的热血与悍勇,直刺洛青阳后心。姬雪、唐莲、司空千落紧随其后,四大守护并肩而立,将萧瑟护在身后,眼神决绝:“要伤永安王,先过我等四守护!”
洛青阳冷哼一声,剑势一转,凄凉剑影横扫,四守护虽默契十足,却终究与剑仙差距悬殊,顷刻间便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皆添了伤口。深宫之内,宣妃听闻外面的剑声与萧瑟的怒吼,指尖紧紧攥住手帕,终是忍不住,快步向千金台方向走去。
萧瑟挣扎着撑起身体,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他望着身前浴血的伙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在此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剑啸,响彻整个天启城——天斩剑!那柄传承千年的世间第一名剑,竟破窗而出,如流星般直奔千金台,悬于萧瑟身后,剑身上星辰流转,山川河海的纹路隐约浮现。
“天斩剑认主了!”台下众人惊呼出声。
萧瑟抬手握住天斩剑,一股浩瀚的剑意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些许伤势。他站起身,剑指洛青阳,眼神凌厉如锋:“洛青阳,今日便让你看看,北离皇族的剑法!”
裂国剑法与天斩剑相融,龙吟之声震彻天地,与洛青阳的国殇剑舞再次碰撞。剑风席卷千金台,桌椅碎裂,瓦片纷飞,两人的身影在剑气中穿梭,每一次碰撞都让天地为之震颤。最终,萧瑟一剑劈开洛青阳的剑势,天斩剑直抵其胸前,而洛青阳的九歌剑也刺穿了萧瑟的肩头,两人皆身负重伤,双双倒地。
“师兄!”宣妃的声音从台下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洛青阳听到宣妃的声音,眼神猛地一红,周身魔气骤然暴涨——他竟入魔了!“萧瑟,我要你死!”他嘶吼着,九歌剑突然脱手,化作一道黑影,直奔萧瑟而去!
“小心!”张幼仪瞳孔骤缩,再也顾不得其他,纵身跃上台,挡在萧瑟身前。无极棒下意识地挥出,却根本抵挡不住入魔后的剑气,“咔嚓”一声,棒身断裂,剑气穿透了她的身体。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溅在了萧瑟的脸上。张幼仪缓缓回头,看着萧瑟惊愕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声音微弱却温柔:“萧公子,换我……护着你了。”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任务的字眼,只将这份守护,藏在了伙伴的情谊里。
萧瑟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指尖颤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幼仪……幼仪!”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安静跟在身后,先天不足却异常坚韧的姑娘,会为他挡下这致命一击。
张幼仪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看着萧瑟眼中的悔恨与痛苦,想抬手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却终究无力垂下。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却已无暇顾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护住他了。
洛青阳的魔气仍在肆虐,九歌剑再次袭来,雷无桀怒吼着挥剑抵挡,四大守护与赶来的谢宣联手,才勉强压制住洛青阳。而萧瑟抱着张幼仪冰冷的身体,眼神空洞,周身气息冰冷得吓人,那是深入骨髓的悲痛与悔恨。
宣妃看着台上的惨状,泪水滑落,轻声道:“师兄,醒醒吧……”
洛青阳浑身一震,魔气渐渐消散,他看着张幼仪的尸体,又看向萧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长叹一声,踉跄着离去。
千金台上,一片狼藉。张幼仪的身体静静躺在萧瑟怀中,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的到来,她的守护,她的牺牲,都藏着一个关于时空与救赎的秘密。她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将这份羁绊,永远留在了天启城的风里。
萧瑟抱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有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染血的衣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天启城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千金台,也吹过每个人的心头,留下无尽的悲怆与怅惘。
谢宣赶到千金台时,萧瑟仍抱着张幼仪的尸体,一动不动。他缓步走上前,青衫下摆扫过满地狼藉,指尖颤抖地抚上徒弟冰冷的脸颊,往日温润的嗓音此刻嘶哑得不成样子:“幼仪……师傅还是没能护住你。”
他曾遍寻天下灵药为她续命,曾手把手教她握剑,曾承诺要护她安稳长大,可最终,还是让她为了守护他人,陨落在这千金台上。谢宣缓缓抱起张幼仪的尸体,背影佝偻,青丝间的白霜愈发刺眼,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一步步离开,那背影里,是深入骨髓的自责与悲痛。后来,他在青竹书院为她立了一座衣冠冢,墓碑上没有过多文字,只刻着“吾徒幼仪之墓”,每逢忌日,便会有一杯热茶、一柄新刻的桃木剑,静立墓前。
百里东君听闻消息时,正斟酒入杯。酒液洒出杯沿,湿了指尖,却浑然不觉。
苏暮雨是在暗河总坛得知消息的。他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开来,茶水浸湿了衣袍,他却浑然不觉。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幼仪时,她与密室中画像上的女子那般相似;想起多次暗中相助,只为多看她一眼;想起她挡在萧瑟身前的那一刻,决绝而坚定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李寒衣带着赵玉真的消息赶来天启城时,正好赶上张幼仪的葬礼。她看着那座新立的墓碑,“幼仪妹妹,你放心,玉真他很好,我会照顾好他。”她轻声说道,随后将一柄桃木剑放在墓前,那是赵玉真特意为张幼仪刻的最后一柄剑,剑身上刻着“守”字。她在墓旁立了一座剑冢,将那柄桃木剑埋入其中,剑仙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格外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