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她,更气自己。
气自己明明是想将她牢牢护在羽翼之下,为何总是将她推得更远?
气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那些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掌控力总会轻易土崩瓦解?
甚至……要用“相亲”这种幼稚而伤人的方式来试探她的反应。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不屑的、那种用伤害来表达在意的蠢人。
玻璃门内的江稚鱼,依旧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她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隔着玻璃的视线,灼热而复杂。
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是继续冷战,还是……
终于,露台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寒气和淡淡烟草味的马嘉祺走了回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小茶几旁,拿起那瓶还剩大半的威士忌,又取了一个空酒杯。
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他仰头便喝了一大口,动作带着一种急促。
江稚鱼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
江稚鱼“给我倒一杯。”
马嘉祺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她。
灯光下,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他心慌。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另一个杯子,同样加了冰块,倒了小半杯酒,递给她。
江稚鱼接过,冰凉的杯壁让她指尖一缩。
她没有像他那样豪饮,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地喝着酒。
空气里弥漫着威士忌醇厚的香气,混杂着窗外渗入的夜的气息,以及……一种无声的、正在缓慢发酵的情绪。
一杯,又一杯。
酒精似乎并没有拉近两人的距离,反而在他们周围筑起了一道更朦胧、也更危险的屏障。
视线偶尔会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各自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马嘉祺的眼底渐渐染上了醉意,那层冰冷的外壳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出现裂痕。
他看着她微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看着她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一种混合着心疼、愤怒、无奈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江稚鱼也觉得头有些晕眩,身体微微发热。酒精放大了她的委屈,也削弱了她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
她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滚烫,都要……不加掩饰。
终于,在又一口酒灌下之后,马嘉祺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叩”的一声闷响。他转过身,猩红着眼眶,直直地看向她,声音因为酒精和情绪而沙哑不堪:
马嘉祺“江稚鱼……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撕开了两人之间最后那层勉强维持的平静。
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