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开始上前菜。
江稚鱼因为要控制体重,加上心情不佳,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面前的餐盘几乎没怎么动。
马嘉祺虽然一直在与另一侧的叔公交谈,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她。
看到她几乎没吃东西,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知道她为了上镜对自己要求苛刻,但这样空腹对身体不好。
趁着老爷子讲到一个趣处,众人都笑起来的时候,马嘉祺极其自然地拿起公筷,伸向餐桌中央那盘她从小就喜欢的、做得极为精致的蟹粉狮子头,稳稳地夹起一个,然后,地放到了她面前那只几乎空着的骨瓷小碗里。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绅士举动。
然而,江稚鱼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油润诱人的狮子头,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无名火“噌”地冒了上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刚才还装作不认识,现在又来扮演体贴?
谁要他假好心!
在桌布的掩护下,江稚鱼穿着高跟鞋的脚,带着些许怒气,轻轻地、却又带着明确抗议意味地,踹了一下马嘉祺的小腿。
马嘉祺正在听叔公说话,小腿突然被袭击,他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江稚鱼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语气带着明显的赌气和命令:
江稚鱼“不要。夹回去。”
马嘉祺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看着叔公,仿佛在认真倾听。
但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寒意和更深的烦躁。
他的好意,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还踹他?
他没有任何迟疑,同样在桌下无人可见之处,手腕一转,用自己那双私筷,精准地将刚刚放到她碗里的那个狮子头,又原封不动地、带着点负气意味地,夹回了自己面前的盘子里。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粗暴。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两位当事人,无人察觉这餐桌底下暗潮汹涌的交锋。
江稚鱼看着他盘子里那个失而复得的狮子头,心里更气了,却又无处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马嘉祺则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她的视线,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神情淡漠,仿佛刚才那个夹菜又夹回来的幼稚行为与他无关。
…
晚宴终于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宾客们陆续告辞,偌大的宅邸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佣人轻手轻脚收拾残局的声音。
老爷子精神尚可,移步到宽敞典雅的中式客厅,在正中央那张厚重的紫檀木雕花主沙发上坐下。
江稚鱼和马嘉祺自然也陪着。
三人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布局——老爷子稳坐中央,江稚鱼选了左侧的单人沙发,低头刷着手机,试图用屏幕上的信息隔绝不远处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存在,掩饰内心尚未平复的不悦。
马嘉祺则坐在右侧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身体微微倾向老爷子那边,陪着老人家聊天,语气温和,内容多是关于公司近况和一些时政见解,展现着他一贯的沉稳与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