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姜家女大战苏家母

　　和微砚在外面吃了午饭，她驱车带我回了家。窗户依然大敞地开着，猫阿敏蹲在茶几底下瑟瑟发抖。我上前几步趴在地上和它对视，正看见它鼻子上挂着的一串鼻涕。

　　“没关窗啊，中午起风了，家里都灌进来不少沙土。”我一边去把家里各处门窗关上，一边又絮叨着可有的打扫了。

　　微砚从厨房门口拿来扫把不怎么经心地把小石子和沙子搂进去。

　　“明天又要回去了。”微砚发着牢骚。

　　我没理她那句话，换了话题：“猫阿敏这感冒没什么事么？”好在她在动物医学方面是个行家，只看了眼就说了句没什么大问题。

　　“下周准备去重新拍张身份证，之前去肃南旅游的时候就想着换张好看的，回来后也一直没时间，也就只能放任那张丑照挂在上面了。”

　　微砚一下笑了出来，“看来你的确是要再去一趟那了。”

　　猫阿敏还在淌着鼻涕。

　　中午洗漱后照例要午睡，我侧身躺着已经有些迷糊，微砚却忽然敲开了我的门。我撑着床坐起来问了句做什么，结果她说睡不着，要我讲睡前故事。

　　“我不会这个。”

　　微砚不依不饶。

　　我只好给她旧瓶装旧酒地讲以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从前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微砚打断我：“老和尚讲故事说从前有座庙。”

　　我哑然失笑。“那你想听什么？”

　　微砚比划着打架的样子，“姜家女大战苏家母。”

　　本来脸上还带着三两分的笑意，听她这样说我不由得整肃了神色，眉宇间也不自觉地严肃了些。“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关于她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高考的志愿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她改的。”

　　微砚不依不饶地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

　　曾经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她的一笔一划改掉了我的人生方向，也抹去了我的诸多努力，但直到我去质问她的时候也才得到了三个字——“为我好。”

　　“或许……她只是想和我在一个城市？”

　　隐约听见她似乎冷笑了一下，“以前为什么没说过？”

　　“没必要了。”我低着头，不去看她，目光只停留在面前衣服上的方寸之地。过了一会，微砚从我床边坐了起来，然后穿上拖鞋走了出去——没带上门。

　　我惯于掩藏某件事情，把它封起来，沉在心底。事情的发生和结束从来是有影响的，既然有影响就意味着它或许是个变数，与其把这种变数传递给别人，还不如让自己慢慢消化。

　　一来，事事与别人分享，时间长了也难免没得招人心烦，二来也是个人性格习惯所致，一个含蓄惯了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种种日常说出去。

　　我踩着拖鞋踮着脚去到微砚的房门前，透过底下的门缝，看见她房间里的等已经灭了，想必也应该是睡下了，我不再好打扰，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一夜的时间也过的得颇快，第二天起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再一看表也不太晚。于是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冻水饺在锅里煮了煮就吃了。

　　吃了早饭去赶早班车，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一个男人仰头靠在椅背上方，微微闭着眼。我认出了他，打招呼问说：“陈先生？”

　　这么一叫，陈绥虽是醒了，但还是有点瞌睡。“早啊。”

　　“陈先生也赶通勤呢？”

　　陈绥抱着手臂点点头，“谁说不是，打工人都不容易。都说上晚班辛苦，可赶白班的车也不轻松啊。”

　　在这方面我和世界上任何一个社畜党都深有同感。

　　和陈绥一道上了电梯，随后不久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宇宙系列钻戒的设计图纸和理念设计部已经派人给送来了，我近期的任务就是根据他们画定的形状定制合适的季度销售文案。

　　楼下安保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人找，我挂了座机坐电梯下楼去，大厅里除了苏湘外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听见有人走进的声音，苏湘先冲我笑了笑，“小文硬要跟着来，我拗不过，就把他带来了。”

　　当然她的话十有八九是不可信，一句话里必然掺着三两句谎言，小孩带来是事实，但不是他自己要求来的，想来多半也是被她呵斥着赶了过来。

　　“这里是公司。”我表情有点难看。

　　苏湘回过味来，明白是我的意思是不该把自家的小孩掺杂到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当中。“你是他的姐姐。”

　　于是各自沉默了一会，苏湘先软了态度。“带他四处玩玩吧，我提前打听过了，你们公司有可以供孩子玩耍的地方，也不用你费心。”

　　“我这也不是育儿所，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