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宿醉

周望今送完周虔赶来赴约时，任舒寒已经快喝空了两排掺有伏特加的鸡尾酒

这依然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所清吧

他坐的卡座靠近中央却背对着吧台，桌上立着一盏红灯牌，是示意周围不拼桌的暗语

周望今照常坐在他对面，扫了眼吧台里一边晃着酒杯调酒一边皱着眉盯过来的夏一鸣，突然了然了任舒寒为什么要故意坐在这么显然的位置了

被利用了呢。

他并不避讳的问道：

“拒绝了？”

“不合适。”任舒寒知道他在问什么。

周望今倒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来者不拒。”

任舒寒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什么，他点兵点将似的喝完一杯又换下一杯

周望今则抱着胳膊静静看他喂酒，沉默了一会儿，又向侍应生点了四五瓶不同款调的酒送过来。绅士的替他起开盖，而后做出一个请的礼节动作

任舒寒用指尖敲了敲浮着酒沫的杯壁

“不喝?”

“今天开车。”

周望今盯着他微醺的眼尾，说不清是因为哭过还是醉意，像雾蒙蒙的秋海棠

“我不想也变成醉鬼，还是当一名称职的司机吧。”

他撑着脸，半开玩笑的语气

“如果面前这位漂亮的先生，不会在中途吐在我车上的话。”

周望今猜的没错，任舒寒确实打算把自己灌得死醉

不去想以前，不去想以后，也不用想现在

他只需要倒酒、喝酒，重复到他再也抬不起力气趴在桌上就行

人的肉体在清醒时更像是一座监狱，任舒寒想逃离。

他记不清周望今是怎么把他带出酒吧的，身体软沉得像块湿漉的烂泥，被人背着再慢慢颠伏着走向楼梯

“醒了?”

“不知道。”

任舒寒说完却突然勾紧了他的脖子

周望今被他勒的差点原地绊了一跤，才听到他道

“嗯，不是做梦。”

“你讲不讲道理？”他又气又觉得好笑，“周虔都比你讲道理。”

“周虔？”

任舒寒将头歪在他的肩上，笑了笑，“能把他喊来吗，我现在想揍他。”

周望今侧头刚好贴上了他的脸

“不许拿我小侄撒气。”

任舒寒住的小区没有电梯，周望今只能背着他一阶一阶的爬上四楼，再从他身上摸出钥匙开门，将他搬进了卧床上

呼吸已经平稳，看来又熟睡过去了

周望今无可奈何的叹气，替他把眉心一点点舒平

“虽然不知道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晚安。”

国内也好国外也罢，含蓄内敛的、张扬跋扈的、随性恣意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他都见过太多

周望今自认为自己自带亲和的绅士魅力能让大多数他想接近的人对他敞开心扉，张开怀抱

但任舒寒却是个特殊的例外

无论多近，他都是站在隔岸的人

有些人能够做到让你了解，却做不到理解

不是伪装得多么深奥，而是砌了一堵死墙

周望今并不认为像现在这样不省人事睡在床上的任舒寒是对他卸下了防备

相反，更像是一种自暴自弃

就算送他回家的人不是他，就算陪他喝酒的人也不是他

就算被抢劫被强奸被杀死

任舒寒都有一种抱着不管明天能不能醒来的态度，抛弃了一切。

所以，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呢？

他没问过，也并不打算过问

周望今取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任舒寒的床边，轻轻离去

明天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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