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约见面

过了一阵，肖雄又约了米兰，这次米兰同意了。俩人约好周日下午两到三点在景辉街前的上岛咖啡屋见面。零七年西大望路万达广场北边的景辉街还没有开通，到上岛咖啡去仍要从万达广场前面的入口处进去。米兰有时会到那里要一杯咖啡，躺在沙发上翻翻书，全当一种休息。

“我可以对你提个要求吗？”米兰问肖雄。

“可以的。”

“你给我买件礼物好吗？”

“好的，你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只小熊。”

“只是小熊吗？”

“是的。因为你的名字。肖雄——小熊。”

“你也喜欢熊吗？”他问。

“是。”

“我也喜欢，我们一样。”

她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眼睛弯成一条线。

“你一直这样聪敏吗？”他问。

“没有的。是因为你。”

“哦。好感谢你！”

“以后，我可以叫你小熊吗？”

“当然可以。”

虽然定好了相见的时间。米兰在她与肖雄见面的前一天夜里还是打了退堂鼓。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夜未眠。到了这一步，她才明白，真正让她担忧的还是和肖雄未来的感情。过去的伤痕像无法挥去的阴影，在她想往前走的时候，总是在前方遮挡着她。现在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有许多精神上的困难需要克服。

她已经过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她喜欢一个人的平静、温馨和清淡。肖雄那火一样的感情已经开始炙烤着她了，他的力量像一道暖人的阳光，破开阴霾照亮了世界，她难道不想要欢快地跑出迎接她的太阳，生活在阳光和温暖的地方吗？

不，她像一个在黑暗中呆久了的冰人，碰到耀眼的阳光反而感到恐惧。他的火焰会将她点着，她会忘记自己是冰，会燃烧起来，会死掉的。

“啊！还是不要碰他吧。”她痛苦地想。

第二天一早，她逃了出去。出了门，跑下国贸地铁站的台阶，坐上一号线。之后在王府井倒车，又坐上五号线，去天通苑新开张的服装尾货市场。她完全不顾和肖雄的约定，只希望跑得离国贸越远越好。她希望肖雄能因为种种未知的原因取消这次在约会，比如有急事啦，在外面回不来啦，她为他想好了现成的理由，就盼着事情果真如她想的那样。到了天通苑，她松下一口气，这么远了，肖雄即使到万达广场去赴约也见不到她。由他怎么想，由他去恨她吧！番正她不管了。

她去得那样早，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商场才开门。她在里面慢慢走，这摸摸那看看，像做调研一般仔细，完全是要消磨掉见面前的这段时光。她想好了，要是累了，就上楼去的餐厅去休息，那里有各种吃的，午饭就在上面解决。如果时间还是打发不掉，就去天通苑西二区，她的好朋友朱安在那里，她可以呆到天黑回家都没有问题。

刚过十一点，肖雄就打来电话，问米兰在哪里。她知道这么早肖雄一定不会在万达广场，他打出了提前量。很快米兰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得知米兰的位置，肖雄高兴地说自己在西二旗，刚办完事。现在他们的距离比在国贸要近得多。他说马上坐地铁来，可以赶得上一起去吃午饭，他让米兰在此等候。

“啊，还以为跑远了呢，这下可主动送到门口了。”米兰无奈地想，老天真是爱开玩笑的。

“可是，我没有准备，穿着平时的衣服，也没有收拾，这是不礼貌的。”她还企图做最后的抵抗，结结巴巴地想出这个主意。

“没关系的。”他说，“见个面，用不着这么正式的，没有什么。”

“可是，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感到很难为情。”

“不要紧张，放松点。”肖雄安慰她道。

“需要多长时间？”米兰问。如果他需要很长时间，她就有办法躲开他。

“二十分钟。等着我，我一会就到。”肖雄说完挂了电话。

到此，米兰只能接受了。她的心慌又来了，她神不守舍地跑到商场外面，秋末的上午，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