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发烧

他们踏过白茫茫的雪原，阿尔贝莱特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冷淡熊身后——倒不完全是为了盯着对方，只是他两腿发软，实在走不了那么快。冷淡熊倒是看起来还算轻松，还有闲心跟他聊上两句。

他们走了好久才走到地图标记的地点附近，但这里什么都没有，不管怎么转也只有层层叠叠的杉树林，像是要把他们围在里面似的。

“看来这个是假的。”冷淡熊说，“应该在别人那，回去吧——”

阿尔贝莱特没听见冷淡熊的话，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去，世界似乎被融化在一片空无一物的白色里——

“阿尔贝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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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莱特醒来的时候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他隐约看见了蓝色的火焰，然后是一个蓝发的脑袋探过来：“醒了？”

“熊哥……”

“发烧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作死呢？”

“我没注意……反正这鬼地方一直那么冷……”阿尔贝莱特又蜷了蜷身体，试图靠近身边那一点微弱的暖意，“冷，熊哥……”

“*，你**的自己发烧了自己注意不到是吧？”冷淡熊骂骂咧咧，脱下外套来给阿尔贝莱特披上，“好好歇着别折腾，这祭坛能回点体温，我去找点木柴和吃的……”

“……熊哥。”阿尔贝莱特在冷淡熊离开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真的……是内鬼吗？”

他感觉到冷淡熊用力把他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我一会回来，好好睡一觉，”冷淡熊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少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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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阿尔贝莱特的记忆时断时续，有时他醒来时看见冷淡熊就靠在身边，把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冷淡熊的手比冰还冷；有时他不知道冷淡熊去了哪里，只有地上的一堆浆果和祭坛里跳跃的蓝色火苗；有时冷淡熊脸上有伤，衣服也沾着血，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雪擦擦手然后把烤好的肉递过来……

“熊哥……”

阿尔贝莱特道了声谢，接过肉来狼吞虎咽。他可太需要补充体力了。

“好点了没？你再睡一会，等好点了咱就回去，出了这片林子就到小木屋了……”

阿尔贝莱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和冻醒的——世界融化在一片巨大的白色漩涡里，暴风雪无情地肆虐，逼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他的体温灼烧着他自己，又艰难地与外界的寒冷对抗——简直就像是他在点燃自己取暖，而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值还能允许他这样做多久呢……

“阿尔贝莱特！”

冷淡熊的手落在阿尔贝莱特的胳膊上，但阿尔贝莱特看不见他的人在哪里，只能听见加快了语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再去找点木柴，你就在祭坛旁边好好待着，听见没？……别出事，别出事，阿尔贝莱特……”

别去……

熊哥……

阿尔贝莱特想这么说，但话没出口就陷进一片沉甸甸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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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莱特眨了眨眼睛，世界在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他的热度总算褪下去了些。暴风雪已经停息了，惨白的阳光散落在雪地上，照出祭坛上火焰熄灭后留下的余烬。

这是阿尔贝莱特第一次醒来发现祭坛的火是熄灭的。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雪地上除了一捧浆果和几块烤肉以外什么也没有，冷淡熊也不见踪影。阿尔贝莱特把这些东西装进口袋，裹紧大衣，走进了树林里。他走得并不快，因为双腿依然使不上力，但他还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冷淡熊倚在一棵杉树后，僵硬的身体已经盖上了一层薄雪。他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脸颊沾着冰花，连嘴边的笑容也有些扭曲。他死于失温，死于暴风雪下执意外出……

不，阿尔贝莱特想，或许冷淡熊在照顾自己，把外套脱下来给自己的那些日子里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只是自己无从知晓。

阿尔贝莱特在冷淡熊的身边跪了好一会。天光从杉树林的枝叶间照下来，照出一条白雪皑皑的，孤独的道路。

出了这片林子，就到小木屋了。

阿尔贝莱特站起来，把身上冷淡熊的大衣裹得更紧。他必须要回去，还有人在等着他。

冷淡熊不是内鬼，那么，内鬼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