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刘耀文摇摇头,从懒人沙发上起身,面对着严浩翔说:“我得走了。再见,严老师。”
“还有,谢谢你。”
甚至没等到严浩翔理清其中的意思,刘耀文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从他进来到离开,不过才五分钟不到,但严浩翔却感觉他已经坐在这好久好久了。
他看着窗外依然不知疲惫哗哗而下的雨,心里不可控地也染了些许悲凉。
莫名其妙。
*
[张乐:@LYW 呼叫文哥呼叫文哥,咋还不来学校,我想死你了~~]
[宋:(戳楼上屁股)]
[张乐:(慌忙捂住屁股)]
[宋:你幼不幼稚]
[张乐:不是你先开始的嘛(委屈到画圈圈)]
[宋:……]
看着他们在群聊里你一条我一条,刘耀文目光平静,看了一会就把手机关了放一旁。
到了最后他也还是不敢发一句话。
“出来吃饭!”
刘耀文开门出去。
*
当天晚上,他又失眠了。
窗户上落了雨,丝丝凉意透了进来。月光朦胧洒下,不管不顾地闯入人的视线。
刘耀文头枕着胳膊,静静的看着地上落的一块银白色。
他睡觉时是十点多,现在……刘耀文看了看手机,马上零点了。可他还是没有睡着。
平静地盯着秒钟一下一下移动,直到它短暂定格在“12”上,刘耀文才闭上眼睛。
他将自己蜷成一团,十指用力地抓着头发,在无人知晓的雨夜里,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雨打在地面,溅起散乱的泡泡。
这场雨似乎会持续很久。
*
刘耀文直到坐上去火车站的车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好像真就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没有什么反抗的——
如果没有昨晚的彻夜未眠的话。
“你大姨在东区干厂活,那正缺人,除了有些累其他都挺好的,管吃还管住,你就直接去就行了,我跟你大姨说好了。”父亲的脚架在桌子下的铁杠上,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一边跟刘耀文说。
刘耀文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父亲趁着李霞离开餐桌,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时发出微弱一声响。他说:“耀文啊,好好干,你爹我也争取快点好。”
刘耀文终于肯抬头。隔着桌子,他就静静地看着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只有一米七多,肩膀不宽也不厚,还总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着,精瘦的脸上是岁月的痕迹,没时间打理的胡子已经长成一撮。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操劳了半生,白发过早的染上了发梢,黑白交错,斑斑驳驳,一点也不好看。
“您好好养伤就行。”刘耀文淡淡道。
父亲只是又倒了杯酒,一口一口地品着。
*
靠在车窗看外面的景物飞驰而过,眼睛有些累了,刘耀文便撤了目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刘耀文睁开眼睛去看。是宋之。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喂?”
那端始终保持着沉默,刘耀文主动出口打破了凝固的氛围,他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宋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就猜到你不对劲,你不够朋友,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们。”
刘耀文隔着屏幕道:“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都决定不上了。”
“嗯。”
宋之的哽咽更明显了,她用哭腔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嘛。”
“你知不知道我俩很难过啊,张乐哭得比我都狠。我们真的很舍不得你,如果是因为一些事你不上学的话,我们大家一起面对啊刘耀文,你又不是一个人。”
刘耀文还腾出空来调侃,“我又不是死了,你俩哭什么。”
“而且我都决定好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替我跟张乐说声对不起。”
兴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宋之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本来已经整理好的言论顿时被堵在喉咙口。
“……这得你自己说。”
刘耀文短促地笑了声,“你知道的,我说不出口。”
“……”
“还回来吗?”
刘耀文眸光闪了闪,“嗯。”
“回。”
“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宋之笑了,“你少来。”
刘耀文靠着车座,好像在听,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他听见宋之最后说了句——
“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