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05

　　刘耀文胡乱摘了耳机，撑着沙发开始剧烈的喘气。

　　他的呼吸错乱，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的发着抖。手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不知道他就这样自我调整了多久，等刘耀文再从沙发上起身时，他的面色已然如常，只是眼睛里的血丝叫人看了都惊讶。

　　他静静地看了看紧闭着的那间房门，然后蹲下来一片一片地捡着地上的碎玻璃。

　　碎玻璃上的水已经蒸发掉了，阳光也已经照不进来了。

　　好像分了下神，紧接着刘耀文手指就一阵刺痛。

　　他看着指腹上不算多深的一道口子，正往外缓缓地流着鲜红的血。

　　刘耀文没管，直到把地上的碎东西都收拾完，他才起身，看到自己的那道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后，他随便找了个创可贴贴上。

　　然后他又去买了把扫帚，把家里的其他东西一并扫干净了，又拖了遍地，直到整个屋子里变得整洁，他才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明天就要上学了，可真好。

　　对于他而言，学习是救命的东西，只有去了学校，他才可以暂时抛开家庭，抛开那所有莫须有的一切。

　　门吱呀一声，刘耀文看过去，是刘其出去玩回来了。

　　“哥，我玩游戏忘了时间，咱爸咱妈没骂我吧？”刘其小心翼翼的问道，身后还藏了个手机。

　　刘耀文没怎么在意他，只是问：“玩的不饿吗？午饭都忘了。”

　　刘其尬笑了几声，“哥，咱晚上吃啥？”

　　深秋的天黑的快，刘耀文一看时间，都五点多了。

　　刚打扫完家里，刘耀文现在只觉得累，不管是哪个方面。所以他对刘其说：“吃方便面吧。”

　　简单煮了几包方便面，看刘其吃得狼吞虎咽，刘耀文忍不住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刘其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点了点头。

　　饭后，刘其又玩起了手机。

　　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死盯着屏幕，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碗筷都洗了。

　　*

　　躺在床上时，刘耀文听着耳边刘其的呼噜声，看着窗帘缝里透出来的一束月光，心里想的却是：好想逃。

　　那晚刘耀文又失眠了，听了再多助眠音乐也没用。后来一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逼着自己不算安稳的睡了过去。

　　刚起，刘耀文就听到了雨声，砸在塑料棚上，发出一阵阵闷响。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喜欢下雨天。

　　下雨就没有太阳了。

　　*

　　经过一天的学习后，刘耀文打着伞穿过街道，有些旧的运动鞋上粘了泥土，看起来怪扎眼的。

　　深秋的风刮得很大，即使打着伞，刘耀文后背上也淋了雨，被凉风这么一吹，已经感觉有些冷了。

　　回到家后，看着在沙发上盖着个毯子已经睡得很沉的刘其，刘耀文叹息一声，将他叫起来。

　　“嗯？哥？你回来了？”刘其揉了揉眼睛。

　　刘耀文问他：“怎么不在房里睡？”

　　刘其坐起来，撇了撇嘴：“咱妈不知道去哪了，咱爸也一直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刘耀文垂眸，心里基本已经了然。

　　他摸了摸刘其的头，“吃饭了吗？”

　　“泡的方便面。哥，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刘耀文一瞬间竟犹豫了。

　　他站起身对刘其说：“去房里睡吧。”他选择忽略这个问题，不做任何的解释与回答。

　　刘其咬了咬嘴唇，起身去了房间。

　　刘耀文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家。因为采光不好，家里总是显得灰暗暗的，只有在下午一两点的时候，阳光才会短暂地照进这屋子。

　　所以刘耀文最喜欢下午的一两点，晴天的一两点。

　　作业在学校已经写完了，这是他的习惯。

　　外面还在下雨，只不过小了很多，砸在窗玻璃上又划过一条曲折的雨线。

　　刘耀文换掉了湿衣服，又在外面套了个外褂，进房里看刘其已经睡着了，就关了灯戴着耳机又出去了。

　　伞页上打着雨珠，在头顶噼里啪啦。

　　刘耀文却仿佛与世界隔绝了一样，独自隐藏在伞下，听着耳机里安静的纯音乐，混着潇潇雨声。

　　刚才刘其问他可不可以别离开他，刘耀文沉默了。

　　他想离开，也必须离开，这是他仅有的一场自救，亦是一场抢救。

　　没有人来帮他。

　　没有人能救他。

　　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