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冉无奈,只能默认了怪物的幼稚行为,毕竟她已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头发,解开?”
杨冉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躺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为什么,老虎也同样放过了他。
与自己相比,男人的境遇就没那么好了,几缕头发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了男人的眼、耳、口、鼻,杨冉低下头细细观察,有些分散的发丝,已经插入皮肤的毛孔,在体表下起起伏伏,杨冉伸手去碰,发丝便从皮下钻出,裹住她的指尖,徘徊着久久不肯回到怪物的身体里。
“好,解开。”
怪物学着杨冉的样子俯下身来,一手拂走她指尖的发丝,那发丝便似游龙入海,任由怪物将它连同长发别回耳后,另一手牵起杨冉的手,轻轻吻在指尖上,虔诚的信徒不敢亵渎神明的泥塑,只俯下身来,将嘴唇贴近神像指端,将之视作最为宝贵的恩典。
男人身上附着的无数发丝像是受到召唤,纷纷抽身而来,在他惊恐的注视下,爬回了那个身材修长挺拔的怪物。
“危险,异类,敌人……”
怪物指向男人,给他贴上她所有能想到的,充满敌意的标签。
杨冉假装没听到,任由怪物在背后碎碎念,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眼前这个男人,目前的境遇告诉她,他们两个人都能虎口逃生,绝对不会是偶然。
看到杨冉听而不闻,怪物很自觉的闭上了嘴,一头长发如网般铺散开来,钻入尸体裹出一团团半透明的淡蓝色的灵魂,那是一个个成年男子蜷缩成球,仿佛仍旧在母胎中孕育生长,保持着最令人感觉安全的姿势。
“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白海。”
“这个纸,你还记得吧?这是什么?”
杨冉从口袋中摸出当时捡到的纸,纸上模糊不清不知写了些什么。
“我说,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白海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杨冉身后的怪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说!”杨冉横眉怒目,大声呵斥,不给白海思考时间,逼得他只得娓娓道来。
原来,白海在他人口中得知有另一个世界存在,被人称之为‘游戏’,就像它的字面意思,‘游戏’世界就是由无数副本和玩家组成的,玩家通过完成副本来获得奖励,副本里的怪物则会想方设法将玩家留在副本里。
白海知道,这个‘游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诅咒,它披着名为利益的表皮将自己伪装成一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味蛋糕,所谓玩家也不过是一群循着甜味前来分羹的蝇虫,一旦与之产生关联,落在这个蛋糕精雕细琢的奶油外层上,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最后难免被这‘游戏’剥皮食肉,敲骨吸髓。
男人自认为有雁过拔毛的本事,甘心做这要命的买卖,因为在这九死一生的表皮下蕴藏着足以几辈子衣食无忧的暴利,白海想方设法找到了进入‘游戏’世界的门票,也就是那张字迹模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