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属于他的故事

　　除夕的钟声很快敲响，夜色浓郁，山下灯火簇簇，不远的霓虹市人声噪杂，一路传到了雪月村。

　　人烟之外，小川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头被一个空铁桶罩住、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出来的冰精灵，想着什么时候它掉进一个没盖子的坑里，自己好鼓掌。

　　“除夕快乐！小川。”

　　雨露从屋里走来眯着笑眼打招呼，下一秒看到这副模样的冰精灵，惊讶地说：

　　“……小川你的冰精灵……不小心被水桶罩住头了欸！”

　　“那就让它长长教训……不，长长脑子。”小川随意说道，目光停留在摇摇晃晃的冰精灵上。

　　他才不会告诉雨露，一路走来他早就被这冰精灵折磨得没脾气了呢。

　　“小川！”一个女声打断了专注观察着冰精灵的两人，小川抬头，看见不远处雨露家门口呼喊他的女人。

　　“妈！”雨露开心地叫道。

　　小川也懒散的转过身，看着雨露的母亲——著名的神奇宝贝博士——结衣。

　　结衣没有理会雨露，而是笑着对小川说：“小川，来我们家吃饭吗？”

　　两个孩子的交情很深，家又离得近，两人对在对方家里吃饭这件事早已习惯如常。

　　“好，谢谢阿姨。”小川弯了弯唇角，说，“我先去放一下桶子，顺便跟我爸说一声。”

　　——那个被冰精灵玩坏的桶子。

　　-

　　无慈悲地把冰精灵头上滑稽的桶取下，为了防止它又一个劲的乱跑将它抱在怀中。

　　回到家中，躲着父亲将空桶放好，揉了揉被冰精灵压着正酸痛着的手臂。

　　“是你弄的？”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川心口一缩，咬牙没有回头看爸爸，手里却把冰精灵抱得更紧了些。

　　要打就打吧，别牵扯到冰精灵……

　　许久都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敢回头，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呼——

　　走出门口，犹豫了一下，将冰精灵松开，放到雪地上。

　　“在外面尽情地玩一会吧，别回家，更不要接近我爸。”这样叮嘱后，小川拍了拍它，让它离开。

　　于是冰精灵真的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真的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离开了。

　　了。

　　。

　　……就这样。

　　“……”小川。

　　——不会真的走了吧？

　　——真的走了啊。

　　——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吗？

　　“……”

　　想象里的大型人宠分离泪目情节并没有出现啊！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小川也只能就这样目送着它离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爪印。

　　-

　　雨露家中。

　　让小川感到庆幸的是，雨露一家都十分欢迎他，雨露的爸爸甚至热情地招呼他坐他和雨露之间的位置，整个餐桌热闹非凡。

　　他礼貌应下，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位雨露父亲的性格，如同老顽童一样时刻充满朝气，给他一种早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的感受。

　　只见面前的菜被雨露一次又一次挖一大勺，然后整盘菜轰然倒了下去。

　　“……”

　　对于有雨露存在时这样的场景，小川早已习惯了，雨露的爷爷不住呵斥雨露举止的不优雅，被雨露反驳不然全都被她妹妹一个人吃了。

　　小川托着腮，却觉得这样的凌乱才是生活独有的气息，有家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杂乱无章的生活、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日常，对一些人来说却是不可企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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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饭后，冰精灵终于回来了。

　　对，就这样回来了，什么都没有给小川带回来。除了它刚刚从嘴里吐出，差点吐到小川衣服上的果核。

　　也不知它去了哪里，回来时肚子吃得圆圆滚滚的，连走路都走不稳，被他轻轻抱起后，翻着柔软的肚皮，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我们去霓虹市看烟花吧！”雨露提议，没有人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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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市。

　　天地银装素裹，只有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是唯一一抹亮色。

　　各色的烟火在深蓝夜幕映衬下像是星河降临人间，与天边的冷月交相辉映。

　　人群佣嚷，雨露走得最快，时不时用口袋领航员抓紧时间拍照，兴奋地将短暂的时间变成永恒。

　　小川眉目舒展，干净湛蓝的眼底慢慢多了几分烟火气。

　　终于找到一处视野最好的地方，冰精灵也醒了来，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边绽放的烟花，像一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尖叫。

　　小川将其他精灵全都放出，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

　　沙漠蜻蜓忍不住飞向高高的空中；鸭嘴火龙和火精灵冷静；奇鲁莉安压抑着内心的惊讶，却掩盖不住神情中的向往；岩狗狗兴奋地伸着舌头，歪着头愉快地发出哧哈哧哈的声音。

　　一切都很和平。

　　看了不知多久烟花，很快到了跨年时分，小川的目光忍不住朝一个方向远远望去。

　　那是风花市，精灵联盟的方向，他梦想的地方。

　　同样也是哥哥所在的地方。

　　他又想到了苍松所说的，“成为冠军”。

　　到了那时候，哥哥也许就会看得起自己了吧。只要让哥哥愿意认他，什么都好。

　　——路很长，我要走，不管有多远。

　　新年的钟声响起，他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之前，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瞳孔紧缩。

　　风声灌入耳，与花瓣交织相绊，伴随着少年炽热的梦想，与浓烈的情感。

　　最响的一声钟声响起，伴随着一年的结束，伴随着少年眼底漾起的波澜。

　　他闭上眼睛，用仅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哥哥。”

　　——我的冠军哥哥。

　　旅途不会终止。小川不会动摇。

　　风与花交织。

　　风花之绊。

　　这是独属于他的故事，一个独属于追逐梦想的少年的故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