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州。
客栈之内,坐着一个头戴帽篱的红衣女子,虽然她身上没有佩剑,却在行举仪态间,隐隐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暗藏锋芒,叫人不敢随意招惹。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老酒虫都不敢轻易碰触的烈酒,桌上放满了空酒瓶,也不知,究竟是已经喝了多少了,叫各家看客也是敬佩不已!
江湖中人嘛,一是佩服能打的,第二个就是佩服能喝的了。
方多病刚进客栈就看见她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女子只一个看不见面容的背影,便叫他心中生出隐秘的心喜雀跃之感,但他明明不曾见过这位少女,清纯小少爷自觉有些失礼,便强忍着转过了头,特地不去看她。
正在这时,门外却来了一批凶神恶煞的人,一袭素白麻衣,柔柔弱弱的李莲花就被他们推了进来,眼看就要砸在桌子上了,却突然诡异的停滞了短短一瞬,然后平静落在了桌面上。
那停滞的时间太短,肉眼几乎不可见,所以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觉得这群大汉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叫人不齿!
这几日李莲花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始终不肯出手救那个死人,风火堂的管事也是忍到极限了,直接拔出了刀:
龙套今日你若是再不出手救人,我就废了你这双爪子,看你如何跟我耍花腔!
李莲花吓得赶紧抱紧了自己的小手手,小脸煞白,花容失色,看着可怜极了!
那管事说着说着就一刀斩来,李莲花连忙运起轻功躲避,也不知是不是那么刚巧,他一下就躲到了方多病的那边,方多病见这群人如此凶神恶煞的欺负人,立刻就拔出了剑,与风火堂的人战在了一起。
李莲花特别机灵的躲到了一边儿,甚至还背着手看起了好戏。
若狭则冷冷的掀起了幕笠,看向了风火堂那些人,寒冰一般的眸子在某几个人脸上停驻了几息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慢慢的放下了幕笠,继续悠然的喝起酒来。
风火堂早年间是土匪,后来改立为风火堂,才算是洗了白,这种野路子,当然打不过方多病,三下五除二的,这些人就都被他打趴下了。
小公子嘚瑟又自恋的一抬下巴,带着一股子小小的傲娇:
方多病非逼我动手……小二!
听到贵人唤他,躲在一旁的小二连忙跑了出来,方多病指着风火堂的人问道:
方多病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二这才低眉顺眼的道出了实情:
龙套这几位爷在后院停了一具棺材,抓了个郎中回来,非要逼人家把棺材里的人救活。
他抿了抿唇,看着一旁李莲花的眼神儿,有些同情:
龙套这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死人救活呢?
方多病听完也觉得有道理,他看向无理取闹的风火堂众人:
方多病这位兄弟说的没错,这死人如何能救活,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风火堂的管事扶着被他踢伤的胸口,质问道:
龙套臭小子,你什么来路,竟敢管风火堂的闲事!
这话可问到方多病的心坎儿里去了,他等这句话都不知道等了多久!
只见他一个侧挺,拍了拍特地露出来的腰牌,一脸的骄傲:
方多病我是什么人?百、川、院!
十年前李相夷消失后,群龙无首的四顾门,没多久就四分五裂了,只留下一个百川院,即便如此,百川院却也依旧是武林中的领头羊!
专管各种江湖刑侦案件,打架斗殴遇上了百川院的邢探,就像小偷好不容易开了锁,一推门儿,发现自己进的是警察局一样,专业特别对口!
方多病冲着风火堂的人微微一笑: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风火堂的人顿时慌的一批,连忙讨好的笑道:
龙套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他冲着方多病拱了拱手:
龙套原来是百川院的兄弟,在下不知,多有得罪,只是我们风火堂也并不犯事儿,不知百川院为何,非要和我们风火堂过不去啊?
这话说的,是完全没有把打架斗殴,欺负李莲花的事儿放在心上啊!
并且,他好像还觉得,自己那山贼出身的风火堂,好像能跟江湖大佬百川院平起平坐似的,真是一点儿逼数没有!
方多病立即反驳道:
方多病以多欺少,不公!以有武欺无武,不义!
若狭喝酒的手顿了顿,她还是下意识的以自己定下的宪法为心中准则,却忘了,这是以武犯禁的江湖,原来打架斗殴,不算错误么?
挑了挑眉,才继续喝下了手中烈酒:也好,免得她还要给自己定下束缚,既然百无禁忌,那她也正好……随心所欲!
李莲花幽幽的挪到了她身边,按住了她喝酒的手,低声道:
李莲花(李相夷)脸上还有伤,你喝这么多,不怕变成麻子脸么?
若狭猛然一僵:
东方若狭!!
喝酒的手,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这个马后炮,隔着纱幕都能看出来她的慌乱:
东方若狭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我他妈都喝了多少了!
李莲花也是无语,把她手里的酒拿了出来,放到了一边儿:
李莲花(李相夷)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不是常识么?这蠢货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若狭瘪了瘪嘴,捧着脸欲哭无泪:
东方若狭呜……那我现在肿么办?
我才不要满脸都是麻子精,一闪一闪像星星呢!
李莲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李莲花(李相夷)别怕,晚上我再给你上个药,保证你好了之后,还是漂漂酿酿的小仙女可好?
听到这话,若狭顿了顿,隔着纱布望着他,语气幽怨:
东方若狭我照过镜子了……
还小仙女呢?这几天她都是自己上的药,每天都在被自己丑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不被丑死就不错了。
她悲伤的捂住了脸,祭奠那自己死去的青春:
东方若狭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回不去了呜呜呜呜……
李莲花赶紧拉着她的小手手轻哄着:
李莲花(李相夷)回得去回得去,只要等伤疤好了,你再重新打扮一番,用美貌覆盖掉这几天的记忆,你就还是我家貌美如花的小讨债鬼!
手指俏皮的挑了挑她的下巴,不见轻浮,还带着一股小小的肆意。
若狭这才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的抬起了头来,语气里带着遗留的小哭音:
东方若狭真的吗?
李莲花微微一笑,语气肯定:
李莲花(李相夷)当然了,我从不骗人的!
若狭:“…………”
听到了这话,若狭绝望了,她默默地抽回了小手手:
东方若狭讲真的,你要不说这句我就真信了。
毕竟你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
在熟人面前装逼失败的李莲花微微一滞,顿时垮起个批脸:
李莲花(李相夷)我可是在好心安慰你啊,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若狭支着下巴,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东方若狭好叭好叭,那我就信你一回……
听出了她的敷衍,李莲花没好气的啊了一声儿,又回到了该他发挥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