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起惊浪尽

战火烽烟散去，诡秘的光在远处，缥缈的，为这里增加一分光亮。

烟尘四起，每一抹灰烬都在反射着那一丝光芒，为这片废墟增添模糊，原本清晰的视野被覆盖，这光使目光所及的世界更加阴暗。

这个世界上倒数第二个怪物的尘埃，随着烟尘一同弥散在空气中。

当这烟逐渐散去，血液流淌，烧焦的皮肤覆盖人类，血肉模糊的右手依旧紧紧抓着匕首，弯曲的双腿一片焦黑，全身散发一种诡异的焦臭。

那匕首依旧散放血红的光彩，比祂身上的血液更加鲜明。

一口鲜血从祂那已经无法分开的口里喷出，虚弱的气息从中呼出，散落的褐色短发深深嵌入已经破败的额头中。

颈上的金色吊坠突然发光，驱散了带有恐惧的阴霾，当那黄金之光普照尘世，天堂的七色花盛开，金色吊坠随之碎裂，带走世间三分之一的星星，碎片化作星尘。

“神说，要有光”

神圣的正义降临，审判这一场闹剧，圣骑士之剑贯彻穹顶，其意志唤醒亡灵，逝去的细胞逐渐复苏。

人类身上的伤痕消失了，极光包裹人类，羽翼就此展开，六翼的神圣将其包裹，碎裂的吊坠歌颂弘歌。

世界的界限就此打破，人与神游离间隙， 诸神再无光辉。

“啧，更麻烦了……”sans盯着眼前的人类，破败的躯体焕然一新，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人类的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凶光，禁果已然腐蚀伊甸园，神的存在是对恶魔的亵渎。

冰冷的利刃划过sans的身前，闪耀着死光的锋尖被sans惊险闪避，红光余下的残影在空中舞动。

sans后退两步，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类。

人类带着邪恶的笑，一转攻势。

刚才那一下已经耗尽了sans全部的远程手段，但是对方的生命一下恢复如初，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

sans盯着眼前步步紧逼的人类，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将大衣脱下，抛在地上，他的衬衣紧贴着他骷髅的躯体，凸起的肋骨让白色的衬衫如同恶魔之口一般，脊椎夸张地歪曲着，又逐渐直立，使sans得以从高而下去看着人类。

幽蓝的烈焰瞬间包裹赤红的朱瞳，一瞬间从sans的左眼喷薄而出。

当那利刃再次挥向sans，赤红的三叉戟从地底弹出，三刃之隙架住刀锋，两把血色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清脆空洞的哀鸣奏响，如同丧钟一般，敲击心灵。

sans握紧三叉戟，甩开了人类的匕首，又向前刺去，三道猩红的残影如同巨兽之齿一般，将猎物擒住，人类的左臂挡住了这一下，却依旧被刺穿。

伴随着骨折的声音，人类的左臂失去了行动力。

几乎是同时，那匕首在sans左眼留下深深的伤痕，骨头破碎的声音传来，碎裂的骨渣溅出，蓝色的赤焰逐渐暗淡，鲜血同人类的左臂一样滴下。

sans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左眼，弹射而起，向后退去，借此拔出了匕首。

人类的左手痉挛着，右手紧握那把利刃，血色的光从刀面反射，连上祂的猩红瞳眸，映射出sans虚弱的身躯。

sans松开自己的左眼，咬牙坚持着痛苦，双手挡在自己身前，大口喘着粗气。

人类弓身下去，弹射而出，伸直右手，将刀尖指向sans，诡秘扼熄圣光，湮没着周围的一切。

sans向后方退去，失去了方才的神韵，清澈的汗滴淌下。

嚣张的狂笑从人类口中传出，祂并没有顾及左臂的伤痛，在空中旋转着匕首，破风的尖锐声音从漩涡般的匕首中传来。

sans举起三叉戟，刺向人类，祂的身后，却如同扇动羽翼一般，躲开了三叉戟，如同戏虐一般，将匕首刺入了sans的右眼。

黑暗吞噬了sans，痛苦并不重要，他对那黑暗感到真正恐惧，荟萃死亡的精髓，恢宏幽冥的深渊。

匕首驻留在了sans的眼眶之中，人类又突然将其拔出，上面沾留尘埃，眼眶的碎片随之迸裂，碎小的骨刺坠落在地，sans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那痕迹如图沟壑一般，在撕裂的脸上点缀。

sans的双眼不断流出鲜血，他向后退去，身后弥黑，黑暗的深渊伸出魔爪，伊甸园的毒蛇长出两根利齿，咬向黑暗中的骷髅。

猩红的血液浸透了他禁闭的双目，渗入匕首留下的裂痕之中，鼻梁被染红，微微张起，咬紧牙关的口中也喷薄一口血浆。

sans的面门被鲜血浸泡，死亡的洪涛吞噬周遭一切。

猎物变换为了猎人，猎物逃向洞窟，伸出的尖刺洞穿脚掌，碎骨留在尖刺之间。

猎人挑逗着猎物，猎物来到了目的地。

开始于此，结束于此。

石英巨柱树立丰碑，藤蔓无目的地蔓延着，月光逐渐混乱，一片洁白的结界使其扭曲一团，如同梵高画作中的星空一般，混乱，高于一切。

扭曲的鸿歌赞颂着凄凉，尘世将化枭为鸠，但是那罪枭仍在林间，山上的古钟敲响，冷清空灵的繁星从sans身上尚未凝固的血液中反射，冷风吹拂着。

sans停下了脚步。

人类饶有兴趣地看向猎物。

在这里，最后的对决终于开始。

“只有我觉得他们的描述像《三体》一样还是？”sans在黑暗中四处凝望，深渊将其释放。

人类疑惑的看着sans，那阴影终于重新爬上sans的脸庞。

冷静同阴霾一起重返sans，月光灼人，星尘散落在sans身上。

“这里是最后的终点了，孩子。”sans凝固的鲜血被自己被自己无视，他冷漠地盯着人类，“直到如今，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人类从sans脸上看到了只有隐秘在黑暗中的生命才能展现的“噩梦”。

“我仍在与你交谈，因为你别无选择。”人类的躯体被禁锢着，“一切正在归于简化，就连他的语言也失去了生机。”

旁白正在失去光彩。

“这是他们赋予我的光彩。”sans冷冷地说着，他的身上被极光照耀，冲洗他身上的尘埃和血迹，湮灭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回忆，“而你的光，已经散去。”

穿过结界的月光不再皎洁，将人类困在“光锥”之外。

人类散下的短发，没有遮住祂的红眸，在阴影中，映射星辰流下的光辉，成为祂身上仅剩的光芒。

“这是他们给我们选取的终点。”sans在这光芒下环顾四周，周围因这光而更加黑暗，堕入幽沉之中，随着他的声音平静下来，他也潜入四周寂静的黑暗中。

人类被枷锁束缚，“光锥”之内是命运，而祂被命运女神抛弃了。

“对于我们来说，死亡曾是终点，然后你出现了。”sans看着人类，锐利的眼光射出锋芒，“你，如同神一般，将终点带来，所以「他」描述你用的是‘祂’。”

sans摇了摇头，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怪物的白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几分恐怖。

“既然你不会说话，也不能移动，「他」也找不到机会细说为什么这里是重点，那就交给我吧。”sans无所谓地摇摇头，“这种没用的动作描写少来点！咳……你看，按照「他」的意思，「他们」很少描写这之上的世界……或者说，曾经很少描写，因此，这之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不曾存在过。

“从最开始，「他」见到了我，向我诉讼你的一切，如我所知，你是个恶魔，然后，「他」提出一笔交易……”

一抹邪恶的笑划过sans的脸颊。

“交易的内容是，我可以得到永生，只需要交出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

“你看，这个世界在你的控制之下，永远没有未来，你会为了这个过程重复一次又一次，而我们只会死去一次又一次。

“如同世界赋予我们的死局一般，难以继续，因此，我何不获取自己的生存，然后留下你在这个破败的世界重来一次又一次呢？”

“现在是我的结局，我的生命，我的一切。而你，只会在业火中享用折磨。”

当月光继续照射，孔苏之眼张开，却又在金字塔上化作顶尖之三角，独眼尚在，审视世间一切，万物之上，永恒的寰宇收烁星辰。

月光撒下入口的洞中，人类跪在花丛中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