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

萧瑟喉咙微微哽咽，“儿臣还记得。当年因为这事，儿臣高烧不退，险些丧命。而父皇却一宿一宿的陪在我身边，唯恐我发生意外！”

萧瑟回忆从前，也是即觉得温暖，又觉得心痛。

他们父子......怎么就走到这一地步了？

“一想到当年，我心中就十分的愧疚。”明德帝半撑着身体，说道，“当年要不是我一心扑在奏折上，你怎么会遭受那般的病痛？”

“可是，父皇，当年儿臣半梦半醒之间，只要能够见到您的身影就无比的安心。”萧瑟剖析自己的内心，“在儿臣心中，您就是我唯一的神明。”

萧瑟回握明德帝苍老的双手，“父皇，儿臣自小努力学习兵法修习武学，只是为了守护天启守护您！”

其实，他们都知道，作为皇帝，明德帝尽心尽责。

作为萧楚河的父亲，明德帝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明德帝对不起许多人，但是......又确确实实没有对不起萧瑟半分。

明德帝看着成长得如此出色的六儿子，他僵硬的扯开话题。

“楚河呀，你和雷家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呀？”明德帝擦了擦眼角的泪渍，反问道。

“她很好，自由天真浪漫。如果有机会，我带她来见您。”萧瑟笑着回答。

“那就好。对了，她那哥哥雷无桀也是个好孩子，他有什么打算？”

“他自小到大就想成为一名行走江湖的大侠。现在估计在雪落山庄收拾行李，要带若依一起闯荡江湖吧。”

明德帝轻笑，“叶若依？哈哈哈——雷无桀这小子有出息。比他父亲争气多了。”

萧瑟也轻松的笑了笑。

明德帝最后却有些惆怅的喃喃道：“要是......要是当年若风没有离开，他知道此情此景，一定会好开心的。”

“父皇......”萧瑟微微敛了敛嘴角的笑意，内心有些惆怅。

“你走吧。孤打算休息休息了。”明德帝转了转身子，放开了萧瑟的手，朝萧瑟随意挥了挥手。

这话题结束的猝不及防，让萧瑟微微愣了愣。

可是，回应萧瑟的却只是明德帝一如既往的笑意。

萧瑟顿了顿，最后还是拿着龙封卷轴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明德帝抬手撑着自己的头，望着萧瑟离去的背影。

走吧，走吧，楚河，未来都会如你所愿的。

一直往前走......

明德帝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之间，他透过萧瑟的背影，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个他心底最深处的人，逆着正午的阳光，朝他伸出了右手......

那人在叫他，“哥哥......”

明德帝轻笑，同样朝那人伸出了手，“若风......”

你来接我了......

刚刚没走几步的萧瑟耳尖微动，他听到身后虚弱的呼唤，只觉心脏被重重的一锤！

一股不妙从他心底窜出。

萧瑟猛的回头，只见半撑在龙椅之上的明德帝，缓慢的闭上了双眼，彻底的闭上了双眼！

“父皇——”萧瑟心里一阵悲凉。

刚刚他们还手拉着手，就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与儿子一样拉家常，可是现在，那个一直慈爱的看着自己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父亲，却当着他的面彻底的闭上了双眼。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萧瑟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泪水一滴又一滴的划过萧瑟的脸颊，最终，他还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这一生，只跪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为了给琅琊王叔求情，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

当年他满怀愤懑的离开了天启。

而多年之后，自回归天启的萧瑟第一次下跪，给明德帝下跪，送别明德帝的同时，也与他与自己一同达成了和解。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