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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纪元-星华之章 特殊章节 子夜太阳(修改)

天启纪元—星华之章

燃烧的流星,抛撒着体内的物质,带来生命的冰于九天之外燃尽,余下的一切绽放出最后的光芒。一道光于高天之上落下,连接天地,即使它们本就一同黑暗。那是一道闪电,它宣告着序曲的终末,一道光明的到来。它短暂地照亮全天,只有极少数人们发现头上堆叠着无数的乌云,重压下,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它把天空和大地划出界限,跪在大地之上的恶人无法狡辩自己的飞天,大地上的行人自此脱离天之笼的压迫。

人们无法忘记十几年前的血雨腥风。

那西南方的死寂之地,是现在唯一无法重建的战场遗址。

那时,远星城没有城墙,也没有所谓浮空的第二层级。在城邦西南方,极端组织首次大举进犯。

没错,侵略。

曾经在西南地区生活的人们,在极端组织的压迫之下只能北迁。进入城区后被排挤,一部分人之后在当局取得了居住权,在外围居民区生活。那时没有食粮,大家只能靠着从各地寻来的食物扔入大锅里,然后煮成稀汤,一天顶多只有一餐。市长被资本家限制,掌握多数财富者逃往北方城邦,这世界只剩战乱……

你能看见,在人群中,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紧紧抓住一个小孩的手腕,不让孩子被饥饿的人们踩在脚下。那个孩子被黑色的破布包裹着,布下是皮包骨的瘦弱胸脯,随着不匀的呼吸颤抖着;老头只穿着一件残破不堪的背心、裤子和一只鞋,他拿着一个碗,递给快要趴在锅上的掌勺人,掌勺人用勺子舀起汤水。冷风吹起破布,人们都在与布条一同颤抖,汤水冷掉了。老人本想抱紧孩子,但还是先接过碗,看着碗里的水,老人只好叹口气,又前去,先把手从孩子那里松开,往背心上蹭一下,再在一块放着食物的石板上扣下一块巴掌大小不到的面食,不管从哪里找来的,只要还有就是新的,因为不会有食物在他们这些人手里放到坏。

老人把小孩带到一旁,先席地而坐,再把碗小心地递给孩子。

「那啥来着……据说已经有人开始吃人啦……」一个声音响起,老人听见了立马捂住孩子的耳朵,孩子抬头微微皱眉表示抗议。

「一开始还是把那些什么掉在地上的手、脚吃掉,之后再是吃死掉的人,现在讲开始弄死活人、锯活人手脚了了。嘿呦……那些被吃掉的身上还有子弹、有的肚子里是石块土块嘞,这里有点东西吃算很好了……」

老人捂紧孩子的耳朵,怕孩子听见也怕碗翻掉,见没了声音,才慢慢松开手。

「爷爷,爸爸?妈妈?」

老人不作声,孩子能感到老人的悲伤,也没了声息。

爸爸妈妈不在了,孩子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老人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最后一面。

一部分人们如此度过战乱。在战后重建的过程中,一个叫『和平』的地下组织从东方的半神国度派出一部分人们帮助,过来的人们让废墟和荒漠上再次出现粮食和房子。居民区,无疑是他们的贡献。外来的人们和坚守于一线的幸存者共同踩动机器,国家的半边开始复苏重生。但在更多的富人阶级回来的时候,他们成为了最肮脏的卑下人,富人得到北部邻国的帮助,经济恢复极速。然后用高墙隔开,高墙又变成了浮空的层级和高楼,那些躺着的,俯视着底下,贬低、歧视、谩骂……地基和骨架的建造者,却在悬河中成为了吃别人家食物、抢别人所有的下贱乞丐。被奴隶者,便不被叫做人,而是商品了,成为了人的所有。人有着人,荒谬,但不罕见。可是,那些依靠上面拨款得钱得生存资料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机器。因为他们"占据"大把地方,所以要让他们在地下搞一个新区块,即以圣马尔为主要区域的地下一层……

难民们瘸拐踉跄穿行于尘沙之中,沙子渗入密闭的门缝。敌人所面向的,是远星城作战部队的心脏。起风了,裹挟着被血液浸透的沙粒。无线电信号传来,发哑的音响向外咳出尘沙和杂乱的声音。

「报告,敌军进入城区。」

「我们有人吗?」

「报告,可调配兵力比敌方少几百人。」

「这里是南部前线指挥部,南攻军队还有多少人?」

「报告长官,这里是第二游骑兵营第三步战排,大部分士兵阵亡。我们是刚刚歼灭来犯敌人的幸存人员。」

「士兵,你那里还有谁?」

「报告,四十人,一个排不到了,支援载具仅有一辆半报废步战车了。有支援吗?!」

「暂时没有,但现在是敌方心脏的真空期,方格区域76号,需要你们游骑兵前去炸毁关键设施。」

「收到,游骑兵,做先锋……」

「士兵,报上你的姓名……」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图……不,林特。」

「士兵,你是叫弗朗西斯·林特吗?」

「是的,我们会把兵籍牌全部存放在指挥部。」

「其他人都同意吗?」

「是的,我们准备完毕!一分钟后出发,需要主力拖住敌方中心力量!」

「明白……祝你们好运……」

可怜的幸存人数里又拨出了近20人,5辆载具发动,步战车的发动机嘶吼着,游骑兵开始突袭敌方基地。

游骑兵们钻入装甲车,一名队员爬上机枪位。象征性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头盔,手掌贴在头盔顶部用力向下摁,压实,压实自己颤抖的心脏。打开弹链箱的盖子,检查备弹。打开供弹机盖,把弹链接上,让第一颗子弹和下方的缝隙对齐,合上盖子,回拉枪机,枪抖落几片沉在上面的沙子。好了,机枪就位,驾驶员开动车子,士兵们向指挥部的右前方冲锋。

不,没有任何阻拦,重机枪和暴露在外的机枪手沐浴着风沙,敌人的铁蹄踩踏着城区,双方的反载地雷部署在道路两旁,这是一场赌博。

敌人倾巢出动,我方绕后奇袭。

机枪手透过护目镜,望见了远方的城镇,占地面积并没有多大,距离几千米远的地方隐约可以尽收眼底。之前没有任何不动的参照物,是的,一马平川,古人如此形容。在空气中流动的沙尘将一切染作一种淡而有些许脏的黄色,天空昏黄,太阳西垂,现在的游骑兵像是追逐落日。不知心里是否曾喊出:「啊,太阳啊,请不要落下地平线,让温暖停留,让光明依旧,让这可恶的战争在今日沉入历史长河里一同东流吧!」一个穿着军装的诗人曾如是叹道,哦,为什么要说"曾",其他的士兵会告诉你,人家连现在圆润发红的落日也已许久未见,因为他那诗意的脑袋不见了,"不见"了。安全的日子里,士兵们爱听他嘴里蹦出来的句子,消遣一会。可是现在夜里仅有枪声,从远处传来,传到声边,倘若还听得到,恭喜躲过了敌人的子弹……

近十多分钟,士兵们挺入了目标的城镇,即使被烽火狼烟舔拭过一遍,部分建筑物还是能够被看出当时的鲜艳配色,以及对应的功能。机枪手握紧握把,两根大拇指推下"V"字的扳机,铁蝴蝶扇动其黯淡的翅膀。大口径子弹结伴窜出枪口,撕裂木板子,打穿铁皮子。他们压制着敌方的哨卡,哨兵刚从迷梦里醒来,一发子弹又令这群年轻人们倒头就睡,睡吧,做着"春秋大梦",不见那落日之晖。他们直接冲卡,掀翻拦路的板子,以及击毙一切阻拦的敌军。战斗激烈,倘若不恰当地将之比作音乐,机枪手引入,开始加入鼓点,可是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又要结束了;哗啦、哗啦……散开的弹链落在脚边,沙锤作响;呻吟呼叫成了不太合适的旋律。没有反击,从支离破碎的哨塔上掉下的步枪还关着保险,机枪口弥散几缕白烟,看上去又已些许发红,不,似乎不是热红,而是眼睛里映出的红色。

太阳即将与地平线接触,热波曾使两者间存有隔断。可现在除了枪口没有什么是热的了,人心也冰凉着。仅见红,不见热。太阳融入远方的大地,它要消失在天空之缘。

疲劳的士兵操纵着疲劳的机枪,疲劳的枪口吐出尘烟,子弹轻松斩下敌人的肢体。

奇袭固然比强攻轻松,但重点是守住刚夺下的据点。

士兵们击毙驻守的哨兵,四人一组借着车门和高墙的掩护,他们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行进。而后突破建筑,逐层肃清敌人,不过没有发现什么敌人就是了。

「无线电怎么办,我们现在无法和总部联系!」

「这里可以吧……快,用他们的!」

「报告,敌人无线电接收。」

「这里是游骑兵,我们已夺下敌方基地据点!」

「继续守,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快速撤离!」

「找一个支架,把头盔顶上装备的M2000的紫外灯罩盖上,然后将其部署在离地15米处,我们需要前线指挥部观察你们的频闪信号以此确定炮击坐标。」

「发射什么?」

「士兵,我们很抱歉……」

「快,长官,发现敌方回防部队!」

「我们会在确定坐标后发射战略核弹。」

「明白!我们会坚守至最后一刻!完成任务是天职!」

「游骑兵们,好样的,那我们纪念碑见……」

*通讯结束,这是第二游骑兵营最后的一批士兵和总指挥部的一部分通讯,当然,最后一次……

「反载手,去把那群畜生的车子给端了……」

「大家以三到四人分散至周边半径30米处,侦查兵部署在建筑物内,反器材狙击手到三楼,班用机枪手部署在2、10点钟方向建筑物二楼。步战车在失去战斗能力前肃清了周围敌人,所有可战斗防空炮对地,敌人送给我们的炮弹可得好好回礼。另外,队友倒下的时候,先继续向敌人射击,我们不会抛弃战友,但把手里的弹药全招呼出去是最终目的……祝各位的狩猎愉快收尾……」

「是,队长……」

「听明白了就行动,快快快,小伙子们!」

「敌人的步枪也收集到强手侧,手上的姑娘要是被喂了太多沙子就快点捡起敌人的枪。为了家里的孩子们,兄弟……」

「在沙色建筑三楼,M2000部署完毕,倒计时15分钟,敌人还有1000米到达战场!」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英雄般的荒诞。不,每一个士兵都被负以重担。与主力交战的部队在自己家乡的楼道小巷间穿梭,战场上,窗口处要么冒着火舌要么冒着白烟。

哇,太荒诞了,二十几个人杀入对面大本营……不,很正常,这是战场,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压低人认知的下限。不论是否有重兵,只要驻扎在最前哨的第二游骑兵营里还有一个人,都必须被扔向敌人的建筑和碉堡。对面也要打到家门口了!榴弹落在自己的鼻梁前面,敌人的车队、补给线似乎被炸断;敌人的重机枪也招呼过来,大头兵捧着没有装备瞄具的步枪和自己的头颅被填入城墙,头盔成了装饰,毕竟敌人是不会举起手枪射击的。于是头部中弹,颅骨和头盔被撞得稀烂。弹片、骨片、血液脑浆一同被喷出去、甩出去。对,一个普通士兵大抵是如此阵亡的。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牵挂,脑袋没了、狗牌连链子都找不到;戴了,只是被什么有力的事物跟撕纸一样扯成弹片飞向血肉或远方罢了。还要去找这人的身份?希望下个转角不会和敌人的装甲车撞个正着,一枪没开一句遗言没给就轻描淡写地给阵亡数字又加上一。巷战的一部分步兵大抵是这样的。载具呢?直升机飞不过来,坦克开不进来,要道被铺满了反载具地雷。如此窘况,于是这二十几位勇士显得格外重要。毕竟敌人的基地和家为中心的76号区域是国王,把国王刺了,自然敌人就垮台,所谓的王子和同辈人正在前线,继承不了那"王位"。

游骑兵们从木箱里抱出一根根高射炮弹,然后将它们压入弹夹。一屁股坐在主炮手位上,啪擦一声上好膛,再调试好瞄具,转动船舵般的转盘,在金属关节被摩擦挤压的尖叫声中把炮口对向来时的方向。

「报告,敌人进入射界!」

「炮手们,开火!」临时队长在无线电内下令。

炮手们踩下踏板,炮管吐出白烟,扬起尘埃,炮弹掀起浪潮,猛扎入地里。敌人开始规避火力。

飞快转动舵盘,炮手和炮管在尘烟中摆动旋转,小臂大小的弹壳从脚下被吐出,滚落在地。

剧烈的炮声使游骑兵们的听力急剧下降。敌人的载具被炮弹击穿,化作火团,再是爆炸。

「狙击手,开火!」

「收到……」

制退器炸出尘烟,大口径的子弹和炮弹呼啸着,它击穿了挡风玻璃,撕裂开驾驶员和后方敌兵的胸膛,车失去控制,侧翻,车组人员阵亡。

防空炮打完了所有弹药,剩下的敌人与建筑群最外围仅有近200米。现在还有12分钟,狙击手还剩两个弹匣,十发子弹;机枪手支起脚架,用辅助手压住枪托,手指停在扳机上,准备发起第二次压制。

「『神州』、罗斯联邦、最高议会等方已同意打击。方格区域74、75、76、77、78、64、65、66、67、68为正面波级区域。是否确认对此区域发动打击?」

「远星城联合城邦-远星城最高长官-所罗门·阿凡尼穆·阿蒙森同意发射导弹。」

「申请通过,已装载核弹头,导弹将在八分钟后发射,倒计时480秒。预计着弹时间:2分钟后,创新纪元2033年5月1日17时45分。」毫无起伏和情感的机械音回荡着,指挥部里大家紧闭着嘴,不是必要时刻绝不说话。

「赛维娜……我爽约了……接下来,就是你来照顾约翰尼斯了。」一位游骑兵左手握着一颗榴弹,出神地凝视着,嘀咕着什么。

「榴弹手!弗朗西斯!敌方步兵进入城区!」

「哪里?」士兵猛抬头看向呼叫的队友。

「3点钟!」

「看到了,破片榴弹一发装填!」

榴弹被抛射至建筑物窗内,烟雾喷了出来,这个叫弗朗西斯的游骑兵抛下了自己的背后,现在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对付敌人。

「敌人后撤,远星城城区内开始战略反攻!」

本来的短点射变成了一定时间的全自动射击,机枪手们对着奔跑在黄沙之上的敌人倾倒火力。敌方的火箭弹击穿防空炮的炮盾,游骑兵开始减员。一名游骑兵单手朝冲过来的敌人射击,另一只手拖拽着倒下的队友。血液被压印在土地上,黄沙被鲜血浸湿。机枪手继续压制敌人。散开的弹链洒在地上,滚烫的弹壳与之混合。弹箱里的弹链此刻全部被过了一遍,拔下弹匣,把弹匣插入机枪,继续射击。

重机枪在破败的建筑上穿孔,机枪手的脑袋被击穿,脑袋内外混成一体血红,机枪和人一起倒下了。一旁的步枪兵支起自己的步枪,继续在机枪手曾在的窗口对外射击。跑动着,靴子踢起弹壳,轻脆的铁器敲击声在建筑物内横冲直撞。

「发现敌方火箭筒手!」

「这里是狙击手,已击毙所有车组人员,弹药耗尽,需要一把步枪!」

狙击手发现了后方的射手,掏出手枪准备射击。火箭弹呼啸而来,狙击手开了两枪后试图跳下楼梯。火箭弹击中狙击手所在楼层的承重墙,爆炸,坍塌。向地面上喷洒,土块石块跌落,一副身躯也重重砸在地上,血液渗入大地。

「报告!我们已打出所有非步枪弹药,现在只能通过步枪压制!」

「机枪手、狙击手、部分榴弹手全部阵亡!」

「现在还有八,操,不,六人了!最后四分钟!」

震动的世界,回响着寂静的耳鸣。

「发射倒计时:120秒。」

「倒计时:60秒。」机械音在指挥部回荡,没有人说话。

「核弹发射保护序列启动。弹着点:方格76设置。」

子弹飞舞、枪械呼叫、士兵们怒吼着。沙子在体外体内划出纹路,匕首、铲子敲击着铁器,和肉体。他们肉搏着,镌刻着自己的墓志铭。

「第十九条:让敌人冲过来直到触手可及,然后突然跳出来用近身武器结果他。」

「导弹发射。创新纪元2033年5月1日17时43分。」

「还有两分钟,小伙子们!」

沙子和混着铁锈味的空气编成细绳,在体表摩娑着。又成通条捅入鼻腔,刺激着干涸的呼吸道。所经之处,皮肤被撕出血红,狰狞的条纹微微刺激着头皮。开口呼气,等待声音从口腔里随气体漫出,士兵活动嘴唇,一段段音节缓慢流经贫瘠的空气:

「我……确认……志愿成为……一名……游骑兵……」

洪亮的嗓音顷刻占据了脑海,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确认志愿成为一名游骑兵,我充分认识到我所选择的职业的危险性,我将永远努力维护游骑兵军团的声望、游骑兵军团的荣誉和高度的智慧。」

「事实证明,游骑兵是一群比其他士兵更为精锐的士兵,他们像利刃切割般地战斗在陆海空任何地方。我承诺作为一名游骑兵,我的祖国期望我跑的移动的更远、更快,而且我会比任何一个士兵更努力奋斗。」

「我决不会辜负我的战友。我将使自己永远保持精神警惕,身体强壮,和品德正直。我将更多的承担自己的任务无论风云变幻。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我将勇敢的向世界展示,我是一名经过特别挑选和优秀训练的士兵。」

「我们服从上级军官的命令,穿着整洁,爱护装备,遵守其它条例。我将为祖国与敌人作战,充满力量。我将靠刻苦的训练和坚强的战斗意志在战场上击败敌人。」

「在游骑兵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我决不舍弃倒下战友的遗体,使英烈的遗体落入敌人手中。」

「在不利的环境下我决不给我的祖国添麻烦。尽管会有牺牲,我也许会孤单的生还,但在战斗中尽情展示内在的坚韧的意志是游骑兵们的终极目标,目标就是完成任务,就算我是孤身一人的幸存者。」

「游骑兵做先锋,勇往直前!」

嘶吼着,誓言作战歌。这河流随着最后的微微上扬彻底蒸发,声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是的,我们曾如此喊出我们的誓言。我们为自己贯彻了我们的信条而骄傲……」

「弗朗西斯,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

「我始终是一名游骑兵……我希望我的家人能为我感到骄傲……」

弗朗西斯站在墙角,手里紧握枪身,此刻枪托向敌。

面前的战友力竭躺倒在地板上,他又带着弗朗西斯在想象里的军营里行走。碎石各处堆满,尸体亦是如此。

敌人冲上来,挥臂刺死了最后第二个游骑兵。弗朗西斯迈动灌铅的双腿冲上前并抡圆了枪托,敲碎了敌人的脑袋。敌人摔在地上,抽搐着。血液继续流出,这红色的河流生生不息。又是脚步声,但只是一个人的,不知道现在进入建筑的是不是最后一个敌人。但那人低着头,脱下了装备,枪和刀扔在一旁。敌人的面罩和帽子遮住全部的面部,只有深邃的眼神透出来。他抬手指向北方。弗朗西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颗星星升上天空,它向这里飞来。它拖曳着白色的尾烟,是太阳,或是流星。

两个士兵此刻张开双臂拥抱在一起。是的,我们都意识到这战争要结束了。他们本可以在后方,等到战争结束后就能回家,甚至是不需要踏上沙场。现在,他们被鼓吹为英雄。不,没有什么英雄了。

眼含泪花,双方许久未见水滴了。眼泪和导弹一同开始下落。如此闪耀,真诚和胜利……

两人语言不通、信仰不同。两人本来不可能见面,但因为这,两人曾剑戈相指,两人曾对对方扣动扳机,两人曾下定决心不给对方留活路。

一颗名为太阳的星星准备坠落……

那个敌人又突然推开弗朗西斯,他戴着一顶破碎的皮帽,此时他把帽子脱下,面罩飘落在地。他看上去仅二十出头。他看着帽子,用左手将其紧紧按在胸口,而后弯腰捡起自己的短刀,没有等弗朗西斯上前按住他的手,用刀扎穿了他的脖子。眼前又是一片殷红,又是黑暗和虚无。

「着弹倒计时:45秒。」

弗朗西斯半边身躯满是敌人的血液,包括前面自杀的少年。血污侵蚀着坚韧的意志,眼前的红色光芒似乎烟消云散。

沙黄是无边的背景板,殷红泼出战争的哀歌。

他没有任何可以减轻痛苦的事物。他突然要坐下,于是靠着一堵墙摊坐下来。他撤开体内的支撑,侧头凝望北方,那似乎是他的故乡。

血液有的凝固有的刚刚流出,渗入这大地,茫茫无边际。

「着弹倒计时:30秒。」

他抱着装备着榴弹发射器的突击步枪,作为一名游骑兵,不能抛下自己的装备。他试图扯开被干燥粘在一块的两片嘴唇,他要鼓动肺部把气体送进喉咙,他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无能,他呜咽不出声。

「着弹倒计时:10秒。」

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

他是否看见,自己接触到太阳的那一瞬间……

如此炽热,如此明亮……

那砸在地上的那一刻,爆发出令人铭记终生的声波。

之后没有一点声音,死寂将太阳强压下了灰色的地平线。

「报告,第二游骑兵营全部阵亡。」突然窜出如此一句话,不知其重要性,仅知它被茫茫沙海吞没。没有回声,没有涟漪。

世界一片寂静。

夜如此寂静,没有杂音,没有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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Крыши домов дрожат под тяжестью дней,

屋顶在白日的重压下颤抖着,

Небесный пастух пасет облака,

飞天的牧童赶着云团,

Город стреляет в ночь дробью огней,

城市将一梭梭光射进黑夜,

Но ночь сильней,

夜却黑得如此深沉,

ее власть велика,

威力无边,

Тем, кто ложится спать,

那些躺下睡去的人,

Спокойного сна,

祝你们晚安,

Спокойная ночь,

夜是如此静寂,

Тем, кто ложится спать,

那些躺下睡去的人,

Спокойного сна,

祝你们晚安,

Спокойная ночь,

夜是如此静寂,

Я ждал это время,

我盼了这时辰许久,

и вот это время пришло,

它终于来了,

Те, кто молчал,

曾经缄默的人们,

перестали молчать,

不再沉默,

Те, кому нечего ждать,

那些无所顾忌的,

садятся в седло,

坐上鞍子,

Их не догнать,

追不上他们了,

уже не догнать,

已经无法追上。

——Кино - Спокойная ноч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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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此寂静,他们去站岗了,我亲爱的游骑兵。夜如此寂静,闭眼躺好吧,祝你们晚安……」

by

星空镜像创作小组

2023.0318-2023.0401-20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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