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偏殿之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曹春盎蹲坐在台阶上抹眼泪,忽然眼前多了一双银白色鲛珠绣鞋,顺着抬头看去,荣安那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娘娘,您怎么来了?”
曹春盎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他怎么样了?”
荣安没顾上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他这一路都在担忧的问题。
话音刚落,从偏殿中便端出来一盆血水,身后跟着的几个郎中模样的人也都匆忙端着血水出来。
竟有五盆之多,怎么会出这么多血?
“娘娘,都瞧见了?所有的郎中都说,干爹他伤到了肺腑,后背上全是伤口,若是到了今天晚上还没有醒,没有反应,那就是撑不过去了…”
荣安身子一晃,一股尖锐的痛意从胸口蔓延至喉咙间,手背上一阵温热,抬手去摸,竟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会哭?
荣安恍惚了,她都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
入了宫做了皇后,再也不是那个能随意在母亲身前撒娇的小姑娘,担着振兴母族的重任,连情绪外露都少之又少。
“带我进去。”
荣安喃喃一声,声音染了哭腔有些沙哑。
“里面太血腥,怕娘娘受不住,不如去休息一会,等干爹醒了,我再去知会娘娘。”
荣安却是摇头,也不顾曹春盎的劝阻,抬脚进了屋中。
几个大夫围着床焦急的头顶冒汗,宫女举着黄色铜盆跪了一地,血腥味竟是比院子中的还要浓郁。
“娘娘?”
端着刚下来的一盆血水的梅果,看到走进来的荣安,吃惊的喊了一声。
荣安失魂落魄,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声张,好好配合郎中给肖铎医治,梅果瞧着荣安和平日不太一样,身为贴身宫女的她,自然明白荣安和肖铎的关系,于是沉默的点头,端着血水出了门。
坐在屋中屏风外的灯挂椅上,看着郎中们进进出出,守到了天黑,肖铎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受了重伤高烧不退,脸色已经灰白一片,荣安坐立难安,知道肖铎如果再不醒,可能就真的撑不过今天晚上就。
她干脆撸起袖子,让梅果在一旁举着黄色铜盆,用冷水打湿帕子,一点点擦拭着肖铎的额头手心。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身后几个郎中都面色灰暗,有的已经瑟瑟发抖的跪了一地,生怕救不活床上那位位高权重的肖督主掉了脑袋。
到了后半夜,烧终于退了下来,肖铎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几分血色。
忽得眼皮动了动,额头蹙起一阵弧度,荣安瞪大了美目,捏着帕子的手一顿,连忙抓住了肖铎的手。
“肖铎?你是不是醒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荣安蹲在床边,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眼中带着红血丝,脸上是浓浓的疲惫憔悴之色。
像是有点反应,肖铎手指动了动,随后紧紧的抓住了荣安放在她手心里的手,慢慢睁开了眼睛。
“肖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肖铎眼神迷蒙了一会,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随后身上的疼痛一股脑冲上去,疼的他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