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病毒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一方通行】和上次一般楞在原地，经过前两次的体验，他差不多习惯这种信息灌输的速度。

动作仅仅停顿了几秒钟，就可以慢慢挪动手臂。

提前戴上的墨镜开始发挥起作用，在别人看不见的内面闪过一连串0和1组成的数据，里面时不时跳出几个不明所以的无意义字符。

那些研究员就是用这些死板的数据，组成了‘御坂妹妹们’的人格。

他双手捧住【最后之作】的脑袋，额头抵住额头，使用能力控制她头脑内的电流信号，这是个非常复杂精细的过程，必须集中全部的精力。

但未到爆发时间的病毒程序却像活过来了一样，开始侵蚀【最后之作】的身体。

因为可视化束缚，她的体质比起咒灵更接近脆弱的人类，仿佛发烧一般双颊绯红，鼻腔喘着热气，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眼眸变得无精打采，要不是【一方通行】给她做了下支撑，可能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了。

正进行着精细操作的【一方通行】也不轻松，全身被汗水打湿，他最讨厌皮肤黏黏腻腻的瘙痒感，如今却完全感觉不到。

因为他正忙着将‘病毒感染后’的人格资料，与墨镜中‘病毒感染前’的人格资料进行交叉对比。

只要找到两份资料的差异点，就能确定病毒程式码。

但【波本】卧底带回的人格资料，是‘妹妹们’最初的模样，也就是【最后之作】作为咒灵刚出现的那一刻。

当时他们已经离开黑衣组织，只要【最后之作】不连接‘御坂网络’，研究员们想做手脚都没办法，可惜一无所知的【最后之作】主动接入‘御坂网络’，还是感染上了这份充满杀意的病毒程序。

所以差异点里不仅有病毒程式码，也包含着【最后之作】感染病毒后与【一方通行】相处的记忆。

【一方通行】无法分辨哪些是需要清除的病毒程式码，哪些才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无量空处将他的脑域开发到前所未有的地步，30秒内就计算完毕需要覆盖修整的程式码，总数三十九万五千零八十七。

为了彻底消灭病毒程序，唯一的方法便是删除这近乎四十万的程式码，【一方通行】通过‘御坂网络’向一万个‘妹妹’发送指令，那就是覆盖。

矢量操作下庞大的电信号迅速移动着，刺激得【最后之作】的身体不停弹跳，四肢小幅度抽搐，仿佛是踩到高压电线的模样。

一条条程式码被陆续删除掉，或许是极度危险的病毒，又或许是两人之间宝贵的回忆，【一方通行】想着这些露出难得的苦笑。

以后那个小鬼还会缠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吗？

不可视的电流信号化作淡蓝电弧，在手掌之间跳跃，外圈消融在寂静黑夜的零星电弧，仿佛象征着【最后之作】被消除的记忆。

那份吵闹却温暖的记忆，从此只存在于他自己的内心，习惯孤独的第一位或许也会感觉到寂寞了呢……

像是学生用修正液盖住作业上写错的数字一样，差异点的程式码被一点点覆盖。

剩下八万六千九百二十一。

这样做的作用也体现在【最后之作】的身上，她的颤抖越来越轻微，似乎身体状况逐渐趋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