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士兵换下岗来,离开时,看了看他们的殿下,回了营帐。
士兵苏将军。
士兵苏文殿下还没回去?
士兵没有。
苏文微微点头,其他士兵纷纷出声,
士兵后来呢?
士兵苏文后来,曾经那个温文如玉的殿下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王妃走了,殿下的快乐也永远留在了那个战场上。在那之前,殿下没有开疆扩土过,在那之后,北陈就不只十三郡了。
士兵苏文除了军务、战场,就是发呆、喝酒,不许任何人打扰。
士兵苏文王妃离开后,医卫队群龙无首,幸亏慕念郡主千里迢迢,赶来战场,才稳住伤病营。
士兵听说,郡主不是殿下的亲生女儿?
士兵苏文不是,之前是王妃的徒弟,是王妃在南阳郡赈灾之时救下来的,从小跟着王妃,后来,王妃便认下了郡主。
士兵对了,方将军怎么没回来?
士兵苏文先回王府了。
士兵是,为了咱们慕念郡主吧?
士兵纷纷调侃,
士兵苏文行了,该轮岗了。
寒气逼人,周生辰喝完了酒,又倒了杯茶,也不在乎自己喝下了什么,只是看着那个凳子发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如今只好,月下饮茶,念卿天涯。可惜,你再也不能给我说一句话。
而一身常服的方少钧步履匆匆走进王府,脚步停留在飞雪居外,负手而立,只是望着窗子里透出的光亮,正巧如月走过,
如月方将军。
方少钧郡主在吗?
如月郡主正在内室。
方少钧动了动嘴唇,
方少钧……无事。
得了方少钧示意,如月屈膝行礼便准备走进飞雪居,只听他再次开口,
方少钧不必告诉郡主。
如月是,将军。
如月离开,他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夜幕下星月遥相呼应。不必告诉她,只是这样守着她,便足够了。
自从她不远万里赶来边境,接替时宜领导伤病营,二人多年聚少离多,不是他没有想过在一起,只是他们终究要承担起各自的那一份担当。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至亲之人,她的害怕,她的渴望,她的退缩,他都尽收眼底……
翌日,沈书宁看到推门而入的周生辰一行人十分诧异,
沈书宁殿下。
紧接着,孩子们一哄而上,周生辰难得露出笑容,将衣服和吃的分给他们,沈书宁站到宏晓誉和周天行身边,轻轻拍了周天行的胳膊,轻声道,
沈书宁殿下怎么来了?
周天行不知道,昨天突然和漼将军说的。
宏晓誉小师妹喜欢小孩子,生前不在战场上的时候,多半时间在这里。在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了。自从小师妹走了,师父从不来,这次突然提起,我们也不敢问,跟着就是了。
周生辰正在抱着一个孩子写字,就见周妤初从后院走了出来,看见周生辰,眼里闪过惊讶,
慕念郡主阿爹。
周生辰妤儿。
慕念郡主今日,我……
周生辰我知道,你年年都来此,给十一上香。
周妤初怕他伤心,只是点了点头,
周生辰你和钧儿的事,若你是愿意,便让晓誉来办。
慕念郡主知道了,阿爹。
说着,周生辰便走向后院,声音拒人千里之外,
周生辰今夜本王住在此处,都不许来打扰。
看着周生辰孤身一人离开,周妤初眼眶不禁红了,宏晓誉抱住周妤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们,都有这共同的秘密。
慕念郡主姨母,阿娘认我那一年,曾经说过,若是她先走了,阿爹一定受不了。
宏晓誉是啊,小师妹,什么都想到了。
许久,宏晓誉拿出手帕,轻轻替她擦去眼泪,牵着她往后走去,
宏晓誉咱们,回王府吧,让师父自己待一会儿吧。
慕念郡主好。
宏晓誉转头,看向她
宏晓誉你和钧儿,应该见过了吧?
慕念郡主嗯,昨日,他和子贞连夜赶回来的。
宏晓誉那,你怎么想的?
慕念郡主我……不想嫁人。
宏晓誉为什么?
周妤初垂下眼眸去,
慕念郡主太苦。
离别太苦,相逢太难,生怕哪一眼,就是最后一面。等不来捷报,等来噩耗。
未曾上战场时,见惯了时宜因思念而不时出神忧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辛苦万千,终于得以随军,周生辰吃的苦,活生生在她面前摆着,此时不仅受尽相思、更是吃尽苦头。他们二人的一点一滴都被她看在眼里,尽管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早已深深被她放在了心里,可一切,早已在她的生命里定下了某些基调。
尽管我已预料到在我的一生中,我会不停追问,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可或许我依旧是个胆小鬼,深知没有奢望便不会有难过,也许这样,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我们能做一对普通夫妻,定是三生有幸,可,你要守护百姓,我想悬壶济世。
若是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