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篇 第七章：自己的心

周生辰感觉意识不断浮浮沉沉，直到眼前出现微微亮光，他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身体，肩膀上的痛感异常明显，许是毒箭的缘故，周生辰慢慢坐起来，才发现趴在他床边的时宜。

他轻轻伸出手把她的披风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不禁望着她出了神。

平日里，他受伤都尽量不让她看见，担心吓到她，可是最后，她却从那么高的宫门跳了下去。

很疼吧，十一。这一次，我绝不让你受委屈。

不想吵到她，周生辰轻手轻脚地下榻，出了营帐，士兵们照例晨练训兵，迎面而来的士兵也会恭敬地说一声“殿下”，一切还没有成定数，这就是阎罗王说的最初吗？

厨房里，伙夫正在休息，看到是周生辰，笑着起身，“殿下，可是需要准备早膳？”

“今日十一在军中，准备一些早膳给她，平日里，她喜欢小米南瓜粥和咸口的饼。”

“是，殿下，我这就准备。”

“做好之后……给我就好。”

“是”

周生辰坐在一边，从腰间拿下香囊，轻轻用手摩挲着。

“只是，你堂堂小南辰王，一生未懂真正的忠义与是非，也是遗憾。”

“有时候，问旁人，不如问自己的心。”

“直面内心。”

这些话，一遍一遍敲击着周生辰的心，曾经的他不明白，但经历了生死，亲眼目睹了时宜的不顾一切，如若还不明白，那当真是没有心了。直面内心的爱，隐忍看似是被困于礼法，实则是逃避自己的心，她一跃而下，难道未曾考虑过礼法吗？绝不是，只不过她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暮然回首，他竟然不如一个女子勇敢，很多时候，其实是可以换一种方式的，他不应该为自己的一小部分怯弱找借口。

当时放下剑，口口声声所为大义，明明结果可以不那么糟糕，只要他再多一些考虑，最终便不会被算计其中。以前总以为带兵打仗，便可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看来，其实不然，一个国家，必须有一个好的君王。前世，不该留刘子贞一人于朝堂，之前该辅佐他成年，最后也没能护住他的命。

当今势力动荡，皇权越发不稳，手握军权的大将和望族掌握实权，加之长安地处要位，自己镇守这里，名声显赫，即便自己没有反叛之心，也必然会被当做隐患。真正的忠义和是非，是用手里的力量惩恶扬善，才是真正为国家好。身处要职，便应当学会承受与它随之而来的威胁。而不是面对猜忌与怀疑，就变相妥协立下不合理誓言；面对奸佞小人情义的要挟，便束手就擒。忠义之人不必自证，他所做的守护足矣说明一切。这一次，他要护住所爱之人，也要用手中的兵权，维护百姓的安宁，断不会再让誓言成为伤害自己和身边人的武器。

原来这就是小孟婆说的，早晚会明白。只不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能重来一世，对他来说，已然是上天最大的的恩赐了。

“殿下，这是您和漼姑娘的早膳。”伙夫将早膳端给周生辰，便又给其他士兵准备早膳去了。

“殿下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别问了，我们走”

路过的士兵虽满是迷惑，却也不敢多问，快步离开。周生辰走到营帐布帘前，堂堂小南辰王，端着早膳的手不禁微微用力，迟迟没有走进营帐。

时宜，这一世，现在她还没有记忆，她爱上的人，还会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