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篇 第四章：历历在目

那……时宜来的时候，也不会记得他了吗？

周生辰沉默着，小孟婆看他如此，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明日，时宜也会来到转生桥，他们都会有新的人生，可是为什么心会隐隐作痛，他好像，有些后悔了。后悔那一念之间的选择，让她落得今日之地步，可若是再来一次，他真的会改变吗？他究竟错在何处呢？

直至夜晚，星星闪耀在夜空中，让这黑暗无端生出未来充满希望的感觉。小孟婆踏着月色，一蹦一跳地跑进小木屋，却看见周生辰现在窗户边发呆。

“在想她？”小孟婆一挥手，把手里的香包挂在了窗帘流苏上，周生辰不好意思地回过头，

“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不会有别人啊”小孟婆依靠在窗边，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我……我只是想不通，为何心里如此后悔，却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对？”

“啊～这个问题啊。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愿望是什么？或者说，你的人生若求？”

“国泰民安……我所爱之人幸福顺遂。”

“你以为你为情义放下剑，成全了大义，可结果呢？不用我说，那三日，你应当看到了。”

是，一清二楚，全部！不是什么幸福安乐，是太原军掠夺百姓以致民不聊生，是朝中忠义之士自刎追随他而去，是王军军心涣散，是徒弟们的悲痛欲绝，还是小十一的一跃而下，他历历在目。

周生辰垂下眼眸，低迷发问

“若是灵使，会如何？”

“应当如何，日后你自会明白的。有时候，问旁人，不如问自己的心。明日你就可以过转生桥了，今夜好好休息吧。”

小孟婆离开后，周生辰辗转难眠，明日，要永远分开了吗？

尽管这是在冥界，山野间的微风依旧是温柔的，惬意的，可是周生辰此刻却焦灼万分。小孟婆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双手托着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惑。

“你要何时过桥啊？还要等多久啊？”

“……就一会儿”

“可是1个时辰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总不会在我这奈何湾住上瘾了吧？”小孟婆调皮地打趣他，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他的心思，根本不用猜。

周生辰不去看她的表情，不自然地看向河对面，手背在身后，仿佛这样就可以隐藏他的窘迫。

“你的时宜来喽。”小孟婆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此时却听见清脆的铃声响起，周生辰充满希望盯着黑白无常到来的方向，未曾注意到小孟婆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制止了周生辰的步伐，

“别过去。是阴阳铃，用来镇压怨鬼的，也防治怨鬼堕入魔道。”

一袭红衣，身上未曾有奢侈之物负累，绝世而独立，怎么可能不是她呢？可是在她的眼睛里，除了空洞，再无其他。

“大人，此人将……”

“我知道。”小孟婆打断白无常的话“交给我吧。”黑白无常躬身领命。

“灵使，时宜她是怎么了？”

“怨念太深，戾气暴增，成了怨鬼，几近堕魔。她入不了轮回，要送入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