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复制》

“钟离大人，您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几人走到人迹罕至的山崖边，周围的情况与风景一览无余，山崖的侧面陡峭至极 ，已经达到人类无法攀岩的地步，阳光迎面照来，拉出他们的影子，带着些许燥热，吹起山间独有的清风，钟离背对他们，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爷子，你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哦。”温迪虽然依旧笑嘻嘻的模样，打趣的话语却掩盖不了他些许担心的忧愁。

“魈，记得名叫昭南的夜叉吗？”钟离无视温迪打趣的话语，语气依旧严肃，并没有回头，问一旁的魈。

“昭南……是那位昭阳的弟弟，我们只见过寥寥几次，但在百年前传闻他因业障发疯失踪在须弥边界，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下落。”魈仔细回想自己脑海里所知道的信息，对方是火系神之眼，与他的性格倒是符合，就像应达一样开朗与阳光，偶尔几次见面也会多出手相助与言论，只是自己不擅交谈，所以基本说不了几句。

“对，百年前他的确发疯失踪一段时间，再次出现的时候，是沉曦将他带了回来。

那时的昭南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看不出什明显伤口，但能量混杂身形消瘦，疤痕数不胜数，神志不清，失语，恐惧，崩溃，虽然说符合业障发疯的状态，沉曦却告诉我，他是被一位名叫“博士”的所抓走，强行抽取能量与他的记忆做实验，唤出了她。”

“？！”

“？！”

“？！”

三人瞬间呆住，疑问和诧异围绕在他们心头，连温迪都收回了刚才的笑容，钟离此刻转过身与他们面对面，气氛更加凝重。

“博士……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传闻这个人疯狂实验，在须弥因为禁忌实验被赶出教令院，实力深不可测，相当麻烦的家伙。

之后呢，昭南必定已逝，沉曦如何说？”温迪眼中神色复杂难以言喻，沉下自己的心，等待钟离的回答。

“昭南无力回天，沉曦安抚灵魂入黄泉，随后提醒我，博士这个人过于危险，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与其对峙未必有结果，而且以对方疯狂的程度，可能会将她的能量……”

“谁？！”

钟离刚想继续讲下去，魈察觉风中不一样却熟悉的气息，条件反射的将和璞鸢握在手中，挡在荧的身前，紧紧盯着气息所传来的方向。

“跟着能量的指引，果然找到了你们。”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身形模样，外袍的兜帽带在头上，遮住了发色与一半的脸庞，却也不难认出。

“沉曦……仙子？”

“不对，她并非真正的沉曦仙子，沉曦仙子是能量构成所化的灵体，而她，却是非生命材料构成的实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荧愣了一下，刚想向前迈出一步确认对方的身份，魈连忙拦住荧的脚步，在战斗中厮杀过无数次的他，只凭感知就已经察觉到对方与自己的实力差距，单凭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看来是我唐突了，我并非沉曦仙子，而是博士的试验品之一，沉曦仙子的复制品，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偶罢了。”

……

夏末的阳光虽然毒辣灼热，山间中带着水汽的风试图抚平心情，却依旧抹不去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压抑的气氛令人无法轻松愉快，就像一朵乌云，时不时遮住太阳，阴晴不定。

“……你们不用那么警惕，我是从实验室逃出来，至于到现在为什么还没有追兵，原因有两点。

第一，我是用风元素飞来，他们追不上。

第二，我走之前，销毁了关于我个人实验的所有资料，搞了破坏，放火烧其他实验品，他们着急抢救没空追。”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有些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疑点与问题太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对方虽说是人偶，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掩饰与弄虚作假，神态自若，更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那据你所说，你是在百年前便被制造出来了，为何到现在才逃得出来？”温迪坐在偏高的石头上，居高临下的单手托腮的看向她，眼神难得犀利，没有平日世事不问，更像来自神明的质疑。

“那就容我细说吧。

沉曦仙子的能量很特殊，像是活的一样拥有自己的思考与记忆，脱离本体不能复制也不能为其所用，为了保存能量不散，以沉曦仙子为原型，做出一个人偶，便是我。

微弱的能量即使放进与执行官一样材质做成的人偶，也无法阻止散去，于是博士查阅了太古资料，利用能量找到曾经魂仙族的驻地，挖掘被埋葬的魂仙族尸骨，经历千年，早就不剩什么，检测有反应的土壤带回去，融进这副身躯。

即便如此，也只是保证了能量不散，引起微弱共鸣，让我拥有了意识，但不足以驱动，需要更多的能量，于是等待，有人能够唤出沉曦仙子的机会，这个计划早就规划了百年，等待我这个作品的成型。

如他所愿，注入能量后的确达到预期的实力与能力，不过，我并不想为他所控，早就拥有意识的我，知道在那个黑暗的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实验品就像是可以随时替代物品，被替代的只能作为垃圾处理，有用的也只会被无休止境的实验折磨，痛苦不堪。

我百年间用意识学习他们的方法，就是为了这一天。

找你们，也是有事相求。”

“所谓何事？”

“请你们，销毁我。”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与诧异，山间的风带着寒气，凛冽的吹起他们的头发，树叶杂乱无章在空中飞动，地面盘旋，擦过被吹乱的发丝，从他们瞪大的眼前飞过，落在石桌上，随即被一掌拍碎。

“你、你在说什么？！你好不容易逃出来获得自由，居然是让我们销毁你？！”荧双手拍在石桌上，却没有吓到其他人。

“你真的觉得，我得到了自由？”对方冷静的看向荧，像是在审视她刚才的那番话，让荧不禁自我怀疑，自己那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当然！”荧有一些底气不足，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会发生的情况吗？可是销毁资料，按理说除了追捕，其他的意料之外，实在是找不出来。

“博士，能制造出我，就算毁去了资料，他也很清楚我的特性与弱点，更何况，他怎么会让自己亲手制造的人偶逃脱自己的掌控，过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人追捕我。

我无法自毁，一旦被抓到，下场可想而知，我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将璃月一起拖下水，更何况，损毁资料时很是匆忙，我仅仅瞥了几眼，并不清楚自身的特性，一切靠能量本身的指引，找到你们，但如果连你们也束手无策，那我，也只能出下下策。”人偶的话，像是锤子锤在荧的心口，压的喘不过气，身形恍惚的站起，一下瘫坐在石凳上，身旁的魈扶起她垂下手臂，神色关切。

“荧，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真的留下她，那么，后患无穷。”魈见两位神明皆一筹莫展，因素不定，实力深不可测，那么眼前这个人偶，定不能留。

“魈……我明白，只是想着，百年禁锢难得挣脱来的自由，面对的却是灰飞烟灭，实在令人是痛心。”荧想到了自己，被封印五百年才得以出来，获得去寻找自己的血亲的自由，来之不易，如若当初自己也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像她这般冷静吗……

“不必在意我，两位神明的看法如何？时间紧迫，如果没有办法，那我便去实行我的方法，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