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用尽法子都淌不过的,是黄泉中你的容颜。
“姑娘,别看太久了,该过桥了。”一个穿着青绿襦裙,梳着小巧发髻的女子冲闻栉挥了挥手。她转过头,衣着素雅的婆婆坐在桥中央得罪一个太师椅上,用蒲扇扇着面前的小茶炉,察觉到闻栉的目光,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闻栉想回给老人一个笑但此刻内心的苦涩不允许她这样做。她轻轻抚着红木质地的桥栏,看向深不见底的黄泉水,有淡黄的光洒在激起的水花上,据说这里一直是这样。
“姑娘怕不是心里还有那挂念的人?”白悠侧头看了她一眼,闻栉脸上还挂着两道明晃晃的泪痕,“我看是了,随我来罢,你这样放不下,便是孟婆奶奶的汤也救不成你。”
闻栉眼前只还飘过那绿色的倩影,不过一个眨眼,自己便到了扇高门前,门上花纹很繁复,透着岁月的光泽,门上的红木匾用隶书写着“云念坊”三个大字。白悠轻拨了一下门前挂着的银铃,不过几秒,里面便有了回应。
门朝内开,带起了些香尘气,闻栉不过闻了一下便爱上了这味道。
“抬头。”语气清冷的仿佛一瞬间把闻栉带到了雪山上。
她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怔愣了一会儿。
美,她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即使右侧脸带着半张脸的面具,但就看露出了的那半张脸,也美的惊心动魄。如瀑的黑发被拢到脑后用一根墨蓝的发带系着,黑色的长袍一直拖到地上,那更衬得他肌肤胜雪,嫣红的唇此刻抿成一条直线,眼尾微挑也不显得不庄重,倒透出几分骄矜来。
苏流景皱了下眉,吓得闻栉又慌忙低下了头。
白悠看着在自己身后吓得微微发抖的女子,叹了口气,“流景,你别唬她。”说罢拉起闻栉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姑娘,坐过去罢。”
苏流景不语,周身气势敛了几分。
“说说吧,为何不愿过河。”苏流景抬起眼皮,抚摸着怀里的黑猫。
“没有不愿,只是……只是…”闻栉支支吾吾,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说辞。
苏流景叹了口气,“是有那有情人吧…”
闻栉猛的抬起头,眼角还有滴未干的眼泪,她下意识想反驳,半晌,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
“讲讲你和那人,够精彩我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了却前世执念。”苏流景扫了扫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站起身离开,在十余步处推开了一扇小门回头看了看闻栉,“进来吧。”
白悠此时已退出门去,看见一身玄袍的裴今渡正往过来走,欠了欠身,“大人,苏大人正处理要事,此时怕是分不出闲招待您。”话罢也不等裴今渡回应,兀自离开了,裴今渡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入一片黑暗中。
桎梏正文
是一个早上,阳光温柔的笼着这个城市。闻栉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不清这对自己是绝望还是解脱。癌症的确诊单捏在手里已微微发皱,最终勾起一抹悲凉的笑将确诊单叠成整齐的方块放进钱包的夹层,决定去医院著名的天鹅湖看看。
微风吹的闻栉脸上凉丝丝的,让她混沌的大脑难得清醒了几分,手机响了,显示着“老公”,她顿了顿,还是按了接听。
“喂,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早上你不在家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会了!别人家的妻子哪个不是提前给准备好收拾好,怎么到了你这里连人都找不见了?!”
闻栉抠紧了衣角,宋庭的一字一句灼的闻栉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是痛的无以复加,“那你便换一个好了,下午两点,我在楼下茶亭等你。”轻轻的说完,闻栉挂断了电话,手还微微颤抖,这似乎用光了她的力气,他几乎要倒下。
找到一处闲凉地坐着,看见清澈的湖水上自由游着的天鹅,雪白的羽毛,那样纯净。
她打开手机相册,抿紧了唇打开《曾经》那个相片集,里面穿着简单校服的少男少女温暖的笑容此刻却显得刺目。从校服到婚纱,听起来美好,但现实却是一堆了刻着童话的泡影。这之间宋庭又打来过几次电话,闻栉都按断了,她轻笑,原来死亡真的能给人莫大的勇气,三十一岁,十五年时光,多少次想放却放不下的,多少次想逃却逃不掉的,都随时间埋葬了,那些青春,那些一腔孤勇,那些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