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说到做到,如今的动作是越发的大了,俨然是不打算再跟太子划水下去了。
可以说,从文子端自白鹿书院回都城起,太子就没赢过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拔出,连身为太子太傅的楼太傅都被迫退居家中、无法在打压楼犇一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不过是能撑一天算一天罢了。
可从前文子端不曾这样明目张胆的动作的时候,太子尤能咬牙坚持一下、期盼着文子端早日暴毙,可现在是不行了。
要么退,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太子本人自然是不甘心从储君的位子上下来的——
废话!搁谁身上能不甘心?
这是储君之位、是日后的帝位,又不是街上几个铜板就能买一大堆的大白菜,从来只有人拼了命抢的,没听过有几个人往外头推的。
再说了,他就算是老老实实的退下来,谁能保证文子端日后不会要了他的命?
栗太子刘荣前车之鉴啊!
——虽然刘荣不是武帝弄死的、而是他爹弄死的……但不要在意这一点点小细节。
不过太子还想再最后挣扎一波,他的母亲宣皇后却不愿意了。
宣皇后虽居深宫,却也是个极为通透的女子,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太子并不是文子端的对手,也明明白白的知道文帝心里也更倾向文子端,更加对朝中重臣们听从文子端的命令的事实看的分明。
太子再继续下去,不过是把人往死里得罪,让自己除了死之外没有别的退路罢了。
宣皇后不在意什么后位、储位,她更在意自己儿女的性命,所以,在文子端还没被彻底得罪之前,她自请废后、封长秋宫不出。
……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奇怪。”
姒玉托着下巴,“为什么父母和孩子之前智商差距会这么大呢?”
她的目光困惑,“明明宣娘娘是个极为聪慧通透的女子,但凡给她一个发挥的舞台,绝对能够惊艳世人,怎么她的几个孩子都这样的……不堪造就?”
太子是这样,五公主也是这样。
看上去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当然,越妃也差不多,三公主虽然跟五公主比起来好一点,但跟文子端比……
这样的伤害真的太大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堪造就。”
文子端轻笑道,“只是没能教育好罢了。”
太子这行事作风显然是跟文帝学的,但很显然,画虎不成反类犬,只学了皮毛、一点精髓没学到不说,他这点皮毛还是逆着来的。
别说是让人对他想对文帝一样感念君恩了,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买帐。
至于五公主嘛……
跟三公主一样,都是被宠坏了的孩子,还是那种带着一点“暴发户”的宠坏,区别只在于三公主头上有文子端压着、不会像五公主这样蠢到明面上罢了。
毕竟说白了,他们文家也是文帝这一代才骤然一步登天的,所有一些皇二代是明目张胆的嚣张,蠢的不遮掩、坏的很表面。
“那若真是这样的话……”
姒玉不禁摇头,“你们文家的教育是全不行,也就你是特立独行的出色。”
文子端:“……”
虽然但是,这夸奖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文子端还在琢磨着到底是夸奖还是阴阳怪气,就听姒玉又问道,“宣娘娘如今去了后位、封了长秋宫,难道余生都要这样么?”
她其实对宣神谙的映像还挺好的,毕竟她作为跟她儿子争储的文子端的未来正妃,这么多年也没得过宣神谙一个坏脸色,相反,她幼时出入宫廷,也没少得到她的照顾。
“最起码最近几年都会这样的。”
这又不是他和文帝逼着宣神谙这样做,而是她本人想要这样做的。
文子端想了想,道,“其实说到底,她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加重父皇的愧疚、让我也承她一个情面罢了。”
她知道保不住儿子的储位,索性自己让出去,让文帝和文子端都要念一点情分、日后不会对太子下手。
当然,文帝这人的愧疚不值钱,毕竟他这么多年没少愧疚前发妻·现贵妃越氏,也没少愧疚皇后宣氏。
可再怎么愧疚,既没看他废了宣皇后、把正妻之位还给越妃,也没看他少在宣皇后面前秀和越妃的默契,反正就是一边愧疚一边啥也不做,让两个女人都各有各的委屈。
所以,宣神谙主要还是做给文子端看的。
“不过她想多了,我与太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日后只要他不作死,我也不会非要送他一程。”
虽然夺嫡之争你死我活,但说实话,太子从来都是被他压的喘不过气、压根就没有反手的机会,这样的一边倒,实在让文子端很难对这个对手产生不得不杀的恨意。
当然,什么兄弟之情也是完全没有的,顶多就是把对方当个透明人和施恩、彰显仁德的吉祥物。
杀不杀的无所谓,反正想弄死他的时候马上就能动手。
姒玉:“……”
虽然是实话,但确实有点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