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网络,侵权删。
“唔。”鹭起从被窝中钻出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周围。
点燃的香薰从香炉里升起,云雨砚山式的屏风让鹭起看不真切外面的身影。
鹭起转过身趴在床边,伸脚艰难去够自己鞋子,鞋子放的有点远,她废了好大的劲才准准的踩到鞋上。
她把鞋子穿好,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想来是好心救我的人给换的新衣裳。
“……国师。”
鹭起听见刚进来的人叫的一声“国师”,便小心的趴在屏风后面,好奇的望过去。
只见被叫做国师的人,周身道骨风韵,儒雅随和,一身周正的白衣仙风道骨。
进来的男子也是一身白衣,相貌端正,只是眼角的泪痣显得容貌秀丽,想来也是个温柔随和的人。
“事情如何?”国师齐天尘下着手中的棋,声音平淡的询问着。
“皇上昭您。”男子顿了顿,“另,将她也带去。”
鹭起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再说什么,但她下意识觉得他们口中的“她”便是自己。
那男子突然着急问道:“国师,您真的要帮她吗?”
齐天尘听到这话,将手中的黑棋放下,“人这一生所遇千人,并非所有人都需要去救,也并非所有人都需要去忽视。”
“而昨日我既遇她,她身处濒临霍乱之境,就我之性情,断然不会行忽略之事,此为有缘。”
“如此,救便救了,若是还要论清楚救后得失一二,那我就断然不会做昨日之行径。”
“弟子明白了。”男子乖顺的低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明白就好。”齐天尘捋了捋胡子,“既以听明白,就出来吧。”
鹭起一听,这是在说我了,踏着脚步跑到白衣男子旁边,照猫画虎跟着他学着低头。
男子偷偷倪着眼打量鹭起。
——原来刚才的一番话也在说与她听啊。
齐天尘笑着眯眼,“你为何学玉成?”
——玉成?我旁边的这个人吗?
“因为……”鹭起抬头看向国师,又瞅了瞅站在一旁的玉成,然后又站直身体,乖乖低头,声音软糯糯的回答道,“因为我也听明白了。”
“噗。”旁边的玉成看鹭起乖乖糯糯的样子,却硬要装成老成的肃穆,简直令人捧腹。
鹭起听见头顶处传来的憋笑,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玉成正在擦去因憋笑眼角露出的眼泪。
——漂亮哥哥很好看,就是有点烦小孩。
就在玉成笑的尤为开心的时候,一位和玉成差不多同龄的弟子跑了进来,“国师,玉成师兄。”
“宫内的太监来了,说是传您进宫一趟,然后带上陛下想见的人。”
“既如此。”齐天尘站起身,拉过鹭起的小手,“那便去一趟吧。”
国师走的很慢,鹭起走的也很慢,她边走边回头看向玉成,眼中透露出的情感,是担忧吗?
——真的走了好久啊。
虽然中间搭乘了一段马车,可自从进了宫门后,鹭起就感觉自己一直在走路,双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打颤。
突然,鹭起被齐天尘抱起,只见离地面逐渐升起,有些不适的眩晕,下意识就抓住了齐天尘的衣衬。
“快到了。”
“……嗯。”
庄严肃穆,是鹭起对眼前大殿的第一印象,可却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就那一次,就已经颠覆了鹭起对这宫墙之内的认知。
——这次,又要对我做什么呢?再一次将我驱赶,还是……直接杀了我!
“国师,请。”站在大殿门口的太监笑眯眯的,又故意装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看向鹭起。
太监手一动,想抚摸鹭起的头。
鹭起却猛然抓紧国师的手,若是仔细看她就知道,此时鹭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瑟缩的。
齐天尘不动声色的拉过鹭起,又再次将鹭起抱紧怀中。
进去的途中,鹭起的脑袋一直埋在齐天尘的肩膀上,等到快到内殿时太监才没有跟随。
鹭起察觉到太监的离开,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我见过他。”她的声音闷闷的,没精打采的,“还有来的路上走过的两个宫女,我也见过。”
“她们拿针扎我,还将我泡在冷泉里。”鹭起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可是身体的颤栗却出卖了她的强装出来的淡定,“国师,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了。”
“……我是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齐天尘站住了迈入内殿的脚步,“……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这天下的人言可畏。
“……嗯,我知道了。”
齐天尘放下鹭起,拉着她走到内殿的中心。
鹭起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一切,灯火烛台,琳琅瓷器,雕栏玉彻,霞光溢彩。
——上一次,我是跪着进来的,未曾注意到过这内殿的装潢如此奢靡。
“老臣,拜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
——唔,该她了。
“草民,拜见陛下。”鹭起跪下,双臂向前,将身子埋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明德帝明显停留片刻。
“谢陛下。”
——大殿之上保持了相当就的沉默,就好像大人之间的谈话,无言胜有言。
鹭起突然瞥到了右边旁侧的屏风后有一道与她相似的身影,想来与她是同龄人。
——应该是某个公主或者皇子吧。
“国师,可是要做她的师傅?”明德帝率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不。”齐天尘没有半分犹豫,“她的师缘并不在我。”
“……”
后面两人再说什么,鹭起就没有仔细听了,因为她突然与那个与她一般年纪的人对视了。
是个皇子,可能比鹭起高些,他拿着比他身高高一截的木棍,却半分不显滑稽,想来是来找他的父亲。
“好,既如此……”明德帝从高位往下走了几步,离得鹭起又近了一点。
“从今以后,你便叫萧鹭起,为萧姓。”
“我会派人将你送到雪月城,你可好生在那里调理你的身体。”
鹭起听明白了,在这个上位人的语气里,词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她——讽刺的“慷慨”。
“草民,叩谢陛下。”
明德帝看着齐天尘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闪过的阴霾还在打算些什么。
内殿的门再次被推开。
大太监将手中备着的茶水放到明德帝面前,“陛下为何任由国师所为?”
“若国师所言非虚,那萧鹭起只能活到十七岁!”
“当啷!”木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大殿上格外清脆。
“谁?!”大太监立马绕到屏风后,“原来是六皇子殿下。”
萧楚河身穿利落的青色练武服,拿起木棍,走出屏风,“父王,我新学会了一种棍法,想给父王展示,父王陪我去演武场好不好?”
“原来是楚河啊。”明德帝起身揽住萧楚河,“当然好,既然是我的皇儿提出的请求,为父又怎会不答应呢。”
萧楚河拉着明德帝的手一起往后殿的方向走去,他望向内殿的正门,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齐天尘拉着鹭起走出了这高墙围起的皇城。
鹭起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对齐天尘说:“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齐天尘幽幽一叹,“鹭起,你且记住,你名萧鹭起。”
“而今日,是你第一次来到皇宫面见圣上。”
“你可记住了?”
“……萧鹭起记住了。”
——永远地记住了。
明德帝六年,萧氏旁氏赵系族灭,无一人存。
——————————————
作者说:
芜湖!
关于萧鹭起的坑终于填完啦!!
不容易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