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不起

“我叫了司机，咱们去悦豪待会儿。”钟佳淇招呼大家往外走。

到了门口，林珊和大家告别，“你们去玩儿吧，我上了一下午课，实在有点儿累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陆梓枫在林珊身后出声。

“哦，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了。” 林珊回头客气地朝陆梓枫说话。

希小武拉着叶竹，“一起去嘛”

“让珊珊跟着陆梓枫走？你脑子进水了？”叶竹瞪着希小武。

“他俩的事儿，让他俩自己解决吧。你掺和也没用。枫哥不会再伤害珊姐的。放心吧。” 希小武看了眼林珊，低声在叶竹耳边说。

叶竹扫了一眼陆梓枫，看着希小武。希小武点头。叶竹又扭头看林珊，她低着头。

想到这几个月，林珊和陆梓枫确实一面没有见过，但是那天的事儿，不是随便说过去就过去的。 就挽上了希小武的胳膊。

钟佳淇的车到了，张希的车也跟着到了门口，大家分别上了车。剩陆梓枫和林珊站在门口和大家挥手。

“走吧，我送你。” 陆梓枫伸胳膊想揽林珊的肩膀，林珊一个迈步，陆梓枫的胳膊直接扑空。

陈深把车开到门口，两人上了车。

一路到了外院。

林珊伸手拉车门，发现中控锁没有解，扭回头看陆梓枫。

“我们聊聊。” 陆梓枫看着林珊。

“我想回去了，我困了。” 林珊很抗拒。

“那我们就坐在这，你在车里睡，等你醒了聊。” 陆梓枫声音很厚，说话语速略慢，总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你到底想干嘛？” 林珊突然有些崩溃。

“我们聊聊。”陆梓枫看着林珊，目光一动不动。

林珊不出声，泄气地坐正。

“去半央。” 陆梓枫朝陈深说。

车停在半央门口，陆梓枫开了车门下去。走到林珊这侧，看她不动，拉开车门，“下车。”

林珊愣了一下，慢慢下了车跟着陆梓枫进了半央。

半央是个咖啡馆和酒吧的混合体，一楼是酒吧，二楼是几间设计工作室，三楼是咖啡馆。陆梓枫领着林珊上了三楼，进了包间。

服务生跟着进去，点餐。

“给她一杯牛奶，一壶果茶。你去楼下给我拿杯啤酒。” 陆梓枫脱了大衣搭在单人沙发靠背上。

“好的，陆总。” 说完，服务生退出房间。

一会儿，服务生送来牛奶、果茶和啤酒，放好后，退出去从外面关好门。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陆梓枫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林珊不吭声，把包抱在怀里。

“说话。” 陆梓枫有些不耐烦。

“没话要说。” 林珊看着他，目光灼灼。

“那天，你是第一次，我...”陆梓枫的语气突然不再强势。

“怎么了，因为第一次，所以表现不够好？” 林珊突然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陆梓枫哑言，看着林珊，眼神有些意外。

“不是。我当时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也没什么关系。喝多了，发生那种事儿不是正常的嘛。” 林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假装不在意。

陆梓枫没想到林珊会这样说，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林珊端起牛奶，靠在沙发上，小口地喝。

“第一次，肯定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所以，我可以补偿。” 陆梓枫迅速整理了思路，再度开口。

“有什么不一样？不够好？” 林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语气里有一丝颤抖。

陆梓枫听出了林珊的伪装。

“我知道，第一次对女孩来说是很珍贵的。你是好女孩儿。所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珍贵的东西多了。人这辈子，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能被珍贵地对待。” 林珊的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轻松。

“我可以负责。” 陆梓枫追着林珊的话。

“不用。陆总。”林珊抬头看着陆梓枫。手里握住牛奶杯使劲儿。

“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讨。”林珊的不用，激到了陆梓枫。

林珊不说话，又端着牛奶喝起来。

陆梓枫端起啤酒喝。

“好，陆总，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提一个要求。以后，像今天晚饭这样的场面，不要再发生了。” 林珊放下杯子，看着陆梓枫，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完。

陆梓枫没想到林珊的要求是这个，“为什么？我们以后不能是朋友嘛？”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陆梓枫，你说为什么？”

“今天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今天，我站在门口，看见你们，就好像被人扒光了展示。你说为什么？我们怎么做朋友？你告诉我？” 林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被压弯，崩溃地哭喊起来。

陆梓枫一把拉起林珊，拉她坐在他腿上，抱在怀里，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

林珊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他使劲儿抱得更紧。林珊趴在他肩膀哭了起来。

陆梓枫抚摸着林珊的头发，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

很多年了，陆梓枫已经不记得一个小女孩儿干净纯情的样子。

欢愉场合认识的女人，彼此快乐。这些年，身边没断过人，都是情场的熟客，和聚离散，稀松平常。

还是十七岁时，初恋，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偷尝禁果，事后女孩儿趴在他肩头哭。那时候他甚至想过要用一辈子负责。

太远的往事。

林珊哭了很久，声音渐渐弱下来。到后面只剩哽咽。陆梓枫从桌上抽了纸巾，沾了杯里的温水，拉开林珊，给她擦脸。

林珊哭累了，由着陆梓枫给她擦了。

擦干了，眼泪又流出来，就这么一直擦到林珊哭得流不出眼泪。陆梓枫抱着她，轻轻拍着背。

“我累了，陆梓枫，我想回学校了。”林珊声音很弱，像在生一场大病。

“好。” 陆梓枫放林珊下来，给林珊拿了大衣穿好，再给自己穿好大衣，一手拎着林珊的包，一手牵着她往外走。

陈深一直在车里等着，见两人出来，把车往门口开过去。

陆梓枫拉开车门，等林珊坐进去，关了车门，走到另一侧上车。

“送她回学校。”

一路沉默。

夜色已经深了，路上车不多，很快到了学校。

林珊开了车门下车，跟陈深道别。

陆梓枫也下车，跟着林珊往学校里面走。林珊停住，看陆梓枫。

“太晚了，我送你到宿舍楼下。”陆梓枫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林珊。

林珊没有说话，扭头继续往回走。陆梓枫迈一大步，跟林珊并着肩往宿舍走。

到了宿舍门口，林珊没有停步，也没有和陆梓枫说话的意思，直接往宿舍大门走。

陆梓枫一把住林珊，“接我电话，好不好？”

林珊没说话。陆梓枫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以后，接我电话。”

林珊点点头，陆梓枫松了手。

“对不起 ”

“回去好好睡一觉。”

林珊扭身进了宿舍大楼。

陆梓枫看着林珊进了电梯，才转身往外走。

坐进车里，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

“你说，我跟林珊谈恋爱怎么样？”陆梓枫坐在后座问陈深。

陈深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梓枫：“您是认真的？”

陆梓枫没有回答。

“林小姐喜欢您吗？”陈深继续问。

陆梓枫一愣。很多女人喜欢他。但是林珊大概是不喜欢的。

爱他吗？他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陆总，林小姐还小，也许和您并不合适。谈恋爱，最后恐怕还是会伤了她。” 陈深说完，不再说话，安静地开车。

陆梓枫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街灯和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觉得心里好像空着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