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杀死一只知更鸟

　　“欢迎光…临！”一只可爱的布偶招财猫被挂在门口附近的墙上，在检测到有人经过，立刻发出提前录好的欢迎语。

　　只是在“光”这个字时突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最后轻轻发出一个如果不仔细听就更本听不到的“临”的音节。

　　中原中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注意到布偶猫的脸上似乎有一抹暗红色，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亚当同样也看到了。

　　头顶上的灯泡信号接触有些不良，隔一会就要闪一下。

　　两人沉默着穿过一排排货架，阴影打在脸上一明一暗地闪着，气氛低迷。

　　他们来到了收银台，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血腥场景，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

　　亚当往旁边走了几步，手指着某处：

　　“中原先生，你看这里，好像是血迹。”

　　中原中也刚松下的一口气立刻提起来，他赶紧往这边快走几步，一低头，就看见了地上显眼的血痕。

　　看起来是拖拽过的痕迹，从收银台后面一直延伸到写着“闲人免进”的布帘子后面。

　　帘子被室内的空调吹得一股一股的，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里面没有开灯，黑洞洞的，看不清情况。

　　中原中也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

　　地上的血迹变得更多了，混合着凌乱的血手印和皮鞋踩过的血脚印。

　　黑暗的角落处隐约传来微不可查的轻微的喘气声。

　　那是一种将死之人的面对既定的死亡的无力的挣扎的声音，就像车轱辘碾碎枯木的咯吱声。

　　“啪！”亚当按开了这间房子的灯的开关。

　　于是两人看见千叶奈寻子正无力地倒在血珀里——她的四肢皆以人类做不到的姿势扭曲着，像一堆衣服那样随意而又凌乱的堆在地上，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的切口，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她还没有完全断气。

　　最重要的是，她的下半截裤腿空荡荡的，不知所踪，显然是被切断了。

　　中原中也瞬间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耳旁是嗡嗡的巨大的轰鸣声，完全不能思考。

　　在看到中原中也时，千叶奈寻子的眼睛明显变亮了一点，她浑身颤栗着，努力地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赫…赫！啊！…”

　　中原中也赶忙俯下身去听，他想要努力凑近一点，听清她要说什么，却也只是徒劳，只听到一些“嚯嚯”的气音。

　　毕竟千叶奈寻子的喉咙上正扎着一片显眼的将近有5厘米宽的玻璃碎片，不管是谁在这种声带几乎全毁的情况下，恐怕都说不出话来。

　　亚当已经把千叶奈寻子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他对上中原中也期盼的视线，摇了摇头。

　　“经过本机检查，这位女士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其中有三根肋骨插入肺部，一根肋骨插入心脏，已经彻底没救了。”

　　中原中也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模样凄惨的少女。

　　他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想伸出手抱住千叶奈寻子，可是快要接触到时又迟疑了，最终也只是轻轻的抱住了她的头——这是千叶奈寻子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部位。

　　中原中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