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汝等可知晓

“慢点吃，别噎着了。”

艾玛见梅格像三天没吃饭般吃着培根面包，不禁说道。

梅格听见艾玛吐槽，没回复什么，在快快吃完自己的食物后对艾玛回了一句。

“每一只猫咪都是小老虎。”

说完，他将盘子和杯子叠在一起，收拾到厨房里，便独自走进客厅想事情。

HOME在向我示好，萝洁也在收留我。她明确说明了我无论选择哪条路都行。

因为我是星剑士。

萝洁和HOME都对我说过，我有足以毁灭或改造世界的力量。而我现在究竟要如何继续生活？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我有剑的这件事，达拉尼会如何对待我，人们会如何看我？

那群该死的混账东西给我带来的影响，我不知道我需要多久才能摆脱。

“梅格……在发呆吗？”

思绪被萝洁打断。

“你忘擦嘴了。”

见萝洁给自己递过一张纸巾，梅格接过纸巾，将纸巾叠在一起后擦去。

一点牛奶痕。

“谢谢。”梅格顺手将纸巾团成一团后，一抖手腕，丢到垃圾桶里。

手没抖。

好事情是这排除了最让萝洁担心的可能，即他在住院期间被大剂量注入对运动神经有损伤的药物。

但坏事情是，这个动作让梅格看起来像个没教养的野孩子。

“我觉得你这样随手抛东西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星剑士。”

萝洁首先打开了话题。

“……嗯？”

“我扔这个东西近乎百发百中。”

“周围陌生人里，基本没人知道你百发百中。万一你把东西扔出去了咋整？”

梅格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

二人之间，气氛一度陷入冰冷。

萝洁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和当前话题略接近的话题问道。

“问一下，在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两年期间，你有没有出去过一次？”

听着萝洁问来的和自己的伤心事有关的话题，梅格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除了最后那次外，我被关在小楼里，长达两年时间。”

但这也说不通梅格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在精神病院里没人管你吗？”

“没有。”梅格回答道，语气中已经带点怒火。

“如果你的意思是‘有没有人照顾到我作为人尊严’，没有。”

“我的意思是在那里面是否有人监督你的行为。”

萝洁见梅格的理解方向出现偏差，只好直接指出自己需问的内容。

梅格思考片刻后反问道。

“有，每天二十四小时对我的监视算吗？包括洗澡。”

“那你当时也像现在一样扔过东西吗？”

“我在那边天天这么做，而他们没管过。”

梅格的回答好像一股对其习以为常的模样。

他们没管过……

反社会人格？

不，如果他有可能是这种人，但被判定为精神分裂，说明诊断方一定有点问题。

但梅格一定不太正常。他不是什么正常人。

想到这里，萝洁连忙中止了自己的思考，并重新将话题引入其他地方。

“我觉得……我们还是重新聊聊就是关于HOME的那些事吧。”

“嗯。”梅格答应了，好像他已忘却他半分钟前的情感。

“所以萝洁，你之前对我说的HOME拉拢我，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帮他们？”

“对，他们的很多信条在我们看来过于极端，但对他们有利。例如‘人口垃圾’理论。”

萝洁将桌上的信封拿起，一边将信纸展开一边说着。

“就我刚刚看这封信时，我发现这封信中内容大多数为真，但有一句话是杜撰的。‘拜月者曾在人群中强制推行拜月教，而不信的人会被立即杀死。’”

梅格没听懂萝洁到底在说些什么意思。

“这是……？”

“在真相中潜藏的谎言有时比谎言本身更加可怕。懂了吗？”

梅格点头，表示自己彻底懂得了对方的话。

“懂了，但具体的话怎么防？”

“防不胜防。一旦人们认可了这件事，你即使杀了始作俑者，也无济于事。”

萝洁说着这些，语气里也不知为何带了点无情。

“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吧。”

梅格连忙说道，在想了想后对萝洁抛去一个问题。

“你认为HOME的哪些观点有问题？如果是，到底错在哪里？”

“他们没错，如果站在他们的利益角度进行思考。但……我和他们之间有些重合的基础观念。”

“比如什么？”

“基本的技术观念，以及一些朴素唯物主义的观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相信客观，而不是相信主观。’”

萝洁将梅格的两个问题完美接了下来，基于客观事实。

她说着，给梅格又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

梅格上一刻表现得还没有什么礼貌，但这一刻却有些反常。

他道谢后，接过萝洁的温水，将整杯水一饮而尽。

趁梅格喝水时，萝洁接着阐述道。

“因为HOME的最终目标是统治这个世界且保证自身利益不被侵犯。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让HOME的管辖范围下的人们彼此分化。”

萝洁这番话显得晦涩。

“请重新说一下后半句。”

“将人们彼此分化，使其内斗。就像达拉尼当中产生的一系列奇怪事件一样。”

萝洁说着，想了想。

有些深层次的东西，若直接说出，会显得很是干涩。只能通过一个或多个故事让人自行领悟。=

“介意我用一个大概三分钟的故事解释这一切吗？”

“不介意，我听听。”

得到梅格的期待后，萝洁想了想。

上古时期，地上除群山、河流、山谷和盆地，以及组成它们的成分——石头外，什么都没有。

第一个生命出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从小到大继续演化。

直到第一批人类从猴子演化为人。

他们失去了尾巴，但会用石头敲击另一块石头，并将石头绑在木棍上作为自己最为原始的武器。

人们有了武器，但单打独斗的结局始终是不敌一些猛兽，然后被残忍杀害。为生存，也为扩大生存的效率，人们开始聚集在一起。

聚集规模愈发变大，分工愈发明确，部落便如此诞生。

在组成部落的人当中，有人开始拜月，但更多人则选择崇拜大自然。

一开始，两种信徒间彼此融洽，直到后来在那些崇拜大自然的人中，有人故意挑起对立，将人因信仰分民族，并声称“我们应剿灭拜月者”。

“真是个无聊的故事，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出任何新意。”

梅格听到这里时，将萝洁的故事打断。

“先别急着下结论，拜托等我讲完。很快的。”

萝洁见梅格这番模样，对他瞪了一眼后，接着讲了下去。

那时，当拜月者被公开处死时，每个人都会走上去，用长矛扎那个人，直到伤口有血涌出。

任凭那将死去的人如何惨叫，周围的人一直未曾对其有任何怜悯，反而握紧长矛，用尽全身力气，力求将长矛刺入更深。

从那时开始，信仰将人们分化。有着不同信仰的人们，从水**融，关系不断恶化，直到两群体彼此不共戴天。

“我讲完了，我说好的三分钟，就三分钟。”

萝洁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后一饮而尽。

而梅格在听完萝洁的故事后，陷入思考，在萝洁讲的那个故事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随后，只剩下沉默。

时钟的刻度走过七点半。

“萝洁，注意一下！艾尔夫海姆给我发短信说他今天上午十点钟就会来咖啡厅！”

听见艾玛的回答，萝洁心里有点不悦。

怎么今天他要来啊……还偏偏是在上午十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