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落红回来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好像不怎么喜欢聊关于‘沧寒’的事情。不过我算是也问到了”

张知秋看着那人得意的笑容，无奈回道“只能说，不愧是你吧”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夸我吗？”落红转了转手里的一本册子，满脸得意完全不知收敛

张知秋回了白眼示意快点讲正事

“这个村子以前叫做…‘沧寒村’，不过因为当年发生了一场事故，具体是什么事故，我觉得他们自己都没搞清楚。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导致了他们世世代代都会被‘沧寒’诅咒。”

“而发生的事情本身和‘沧寒’无关。”张知秋补充推导道

“没错。另外，尸体被挖去后没有找回。这位盗尸者为了不被发现，还把棺材好好地埋回去。如果不是有人撞见了他挖掘，可能发觉也要很久。

小孩子失踪，已经是第五个了，都是2到6岁的孩子。

人们看到的灵异的东西…应该是鬼怪干的。他们可能是被某种东西吸引来聚集在这，可是目前我们并没有看见…”

张知秋陷入沉思，“信息很零散…”有一种，好像有头绪但是还摸不到的感觉。

“但是依据丢失的这些东西可以得知，应该有人在这里做什么邪术”落红的表情逐渐严肃下来，眼神愈发狠戾。

小孩子，尸体。邪术

“我记得小孩子的灵魂可以…”张知秋找到了突破点，但还没说完，就发现有人在靠近两人

“落红上仙，诺英公主。”来人身着服饰与村民的风格有些相似，但能看到两人，自然是神界的人

“晚辈余圆，来自纪风殿，受淮风大人所托，来协助二位处理事务”

张知秋愣了愣神，没说话，落红则直接迎上去

“你要如何协助我们？”

“晚辈是这个村子出来的，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向我问，定知无不言”

于是落红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个村子已经多次搬迁，几百年来都是为了躲避那个“沧寒”的诅咒。而那个“沧寒”究竟是什么，其实大家都不算清楚。老人们的说法是：得罪了天上的宠儿而降临的天罚’

“你的家还在吗？”

“…在的，”

“能让我们去暂且歇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张知秋觉得落红有些怪怪的。虽然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和温和性的语气，但有种潜藏的威压感。

来到余圆家，是一位女子开门，她见到几人非常惊讶，在余圆交代几句后匆匆回房。

路过院子，院内满地是灰，落红突然蹲下去摸了一下，张知秋疑惑地停下脚步时，又迅速站起跟上

三人在院内坐下

余圆恭恭敬敬地给两人递上茶水，随后让女子离开院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很紧张

“我手上有一个新的法器，死亡序册。可以显示法力范围内游魂的名字。据我所知，引灵堂的人前几天带着这个法器来过，发现了异常的情况”

“异常？”余圆眉头紧皱

“有一位女子的名字出现在册子上，但那个人，并没有死。活的好好的。刚刚进门我们还看见了”

“不会是死亡序册出问题了吗”张知秋想到这法器是落红制作的就…

“死亡序册是不会出错的。尸体挖走可以献祭给鬼换取力量，加上小孩子的灵魂…你知道这些最适合做什么样的邪术吗？”

落红缓缓打开了那本小册子--死亡序册，指着那个异常的名字‘余怜’

“回魂术。”

这三个字在张知秋心里响起同时被落红念出

天空下起了雨，落红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伞，恰好可以遮住张知秋和他自己

院子里的灰被冲刷，露出了黑糊的线，可以看出是法阵残留的痕迹。这应该就是回魂术的痕迹了

这么说的话，那些情况都可以解释了。

余圆为了复活自己的妹妹，掳走小孩子取灵魂为材料，偷尸体献祭给鬼怪换取力量，而那些鬼怪聚集让村民看到了灵异现象。

“对”余圆调整了下呼吸，肺部仿佛灌满了无奈

“你用回魂术复生她，按照以前可能会发现得晚些。现在你倒是直接送上门，不需要走文书部程序找人节省时间这一块让我非常感动。不过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落红抓起张知秋的手腕，默默把人往身后藏继续说道“你觉得你家淮风大人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吗？”

雨声被突然放大，落红的声音被淹没，在雷声之后，只见余圆全身冒着悲愤的气息，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淮风大人…我能怎么办！我看着她死吗！”

余圆突然暴怒起来，扯着嗓子喊叫着，向落红走近了几步，步步踩在了那些黑糊的线上

“神如果什么都不能做的话又有什么用！人们向神祈祷有什么用！我向神明祈祷又有什么用！”

余圆四周都充斥着骇人的气息，雨水停滞在空中，法力爆发威压向落红那边冲去。

张知秋听到此，心如悬旌。手一直放在短刀的刀柄上，但迟迟没有动作

落红倒果断拔剑砍穿了这威压，反手扔出符咒镇压了余圆

“虽然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无论是站在文书部的立场，还是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都不会容忍有人这么做”

神在规则的束缚下确实变得无能了。可是落红还是选择相信…相信制定规则的那位上玄大人。

“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守护，神明到底能做什么！那些没用的规则有恪守必要吗！”

余圆还在怒吼，完全没了理智，又向落红扔纸刀。落红用剑轻弹，一一档开。再冲上前把余圆彻底制服于地面

守护对神明来说，不是‘避免死亡’。

张知秋看着在地上爬着的余圆，整理了一下情况，回答了余圆的一个疑问

“在我看来，淮风的想法是，想要用最简单的方法弃掉你”

余圆不再挣扎，静静地让落红把他捆起来

余圆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破坏了规则，还会破坏世界的生死平衡。而后果…

会让人们不知恐惧，不顾后果的做事。毕竟也死不了，可以让神明救自己，只要讨好神明就好。

会让鬼记恨这么做的神明，造成规模性的鬼害。

会让这个世界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这便是上玄设立那些看似不合理规则的原因之一。

神明，是提供‘生’的希望的存在，是让人们离死远一步的存在，是生死中清醒的旁观者，是引导灵魂再入轮回的摆渡人

回到神界，落红把余圆交给了文书部，把张知秋送回住所。

“还有件事，你帮我看看这个”张知秋拿出来一张传信纸条

‘不要去赴暮水的约---淮风’

落红看着这句话思量了一会，应该是暮水的事情对张知秋有影响

“这个…淮风的告诫一般不会有错，他不会多加心思。然后就是暮水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我明白了。”张知秋停顿了一个呼吸，抛出了另一个令自己更在意的问题“…于落，关于‘沧寒’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呢？”

落红没有回答，这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虽然应该是被记录在文书部那边了，可是以自己的权限都查不到的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吧

“我也不知道…回去吧”

有些秘密是不好深究的。

何况这是上玄，淮风，暮水，祁广函四人一起连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