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失足 第七章 了

那躺在木头盒子里的人怕是永远也听不到，不论她现在是什么，她生前做过什么。

真有趣，一个人出生了，人们不知道她的未来却说恭喜恭喜。

一个人去世了，他们不知道那死后的世界，却说可惜可惜。

那几个嚼舌的丫头被丞相杀了给三姨娘陪葬，三姨娘没什么首饰，只有一本别人看不懂的图画书，她的娘家人尸骨见不着，却要女儿的遗物，嘴上说要留个念想。

武林中的大汉怎么会信人神鬼，他们信那本秘籍。

他们怕秘籍和女儿一起埋在坟里了。

红颜入土早，本是常事。

金经入土埋了，那才可惜。

前堂，丞相和那帮人争论着，争论到了中午，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要拔刀，被旁边一个瘦子拦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动。

那些人个个汗流浃背，丞相雪白的脸变成红色。

既然是娘家人，丞相便把他们留下吃饭，给他们准备了五张小桌。

大约来了十几人，个个衣着破烂，面色发黑，喝了酒之后，变得像猪肝。

蝉轩院空着用来招待宾客，都是些文人骚客书生儒士，看见这帮人，有的不爽，有的惊讶，有的烦躁，有的害怕。

老妈子一看不对劲，这一院子客客气气的文人怎么都停下筷子变了脸呢，只有那帮大汉吃吃喝喝，五桌子菜眼看就没了。

‘’拿酒来。‘’一个喝醉了的大汉嚷到。旁边大汉耻笑他喝过劲了酒量小。

那妈子扯着几个娇嫩的丫头去把那些大汉扶进空着的东屋。

文人们才开始吃起来。

继续谈笑风生，这是柳老爷安排的，想让这些人不爽一番，他相信自己朋友们的讲理能力，这些人并非是蛮横霸道的强盗，也不是那种空有武力值或脑子跟不上拳头的武夫。

这帮江湖人吃的却还很开心，满面笑意，黑色冻土一样的脸上被酒气这样的春风吹拂了几旬。

‘’还有吗，再来几盘，我们兄弟几个吃惯了饭后点心了，没有点心在给我们整几盘菜拿五壶酒。‘’高个的说。

‘’是。‘’老妈子心中不悦，只得让丫头去拿，自己去院里乘凉，文人不难伺候，喝酒吃菜作诗，喝的不多也不叫嚷闹事。

老妈子年轻时服侍过三姨娘，三姨娘可比这帮东屋喝酒的人好上几十倍，几百倍。

这帮人睡在了东屋子，醒来就说，不给尸骨不给遗物不走了。

大夫人真是个明智的女子，自己在明王府上吃几杯酒，几样清淡珍贵的好菜，一碗细粮，和明王下棋谈天，又进明王书房与明王看书作画，玩些接飞花令或抽字作诗的游戏。

开心了一下午，晚间住在明王府的高档雅致的客房里。

明王还送了大夫人几本语录体传记抄本。

而自己嚣张跋扈蛮横的儿子被明王后来询问起用车请到了府上，柳瑞晴在柳府嚣张跋扈，在自家院里却异常知书达理。

听着自己儿子在隔壁读书的声音，灭了灯睡下得了一夜安稳。

柳婕传在柳府闷着，她没有那么好的退路。

她想把自己的帕子洗洗，帕子中掉出了张纸条，熟悉的笔迹。

她摇摇头，自己儿的屋子还亮着灯，洗帕子的心全无，看着明月作词赋。

洋儿站在屋顶之上吹长笛，悠悠笛声慰藉灵魂。

安息吧，姨娘。

宿字辈两兄妹望着月。

柳宿谙捏着书心不在焉的念。

安息吧，姐姐。

柳婕传看着月亮想着想着，缓缓作出第一句。

柳宿洋从屋顶上下来了，走进屋里，她完全没有注意出神地望着月亮。

亲母柳婕传离人偏恨明月瘦。

缓缓说。

柳宿洋望息木匣勿解求。

柳婕传笑笑。

柳宿洋奔离人世非嫦娥。

柳宿洋额，唔，闭花休月也清愁。

亲母柳婕传可以，笛子吹的很好，娘又一事不明白，便是你刚才那句，闭花休月也清愁与望息木匣勿解愁，哪个闭，哪个休，哪个清，哪个愁。

柳宿洋回姨娘，闭目【幕】的闭，休眠的休，清净的清，忧愁的愁。

亲母柳婕传明白了，睡吧。

柳宿谙屋里的灯灭了，柳宿洋回屋灭了灯，直到亥时才闻不见笛声，但不等于没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