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决裂

少商张开眼，看到阿父扑在自己身上，愣生生替她挨了一闷棍，眼中含满了泪花。

  程始连忙将少商口中的布绢取出来：“嫋嫋啊，我的儿，你受苦了！”

  “受甚苦，这也是她自己求的！”萧元漪见程始冲去救场，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可面上却不敢让人瞧出半分自己对少商的偏帮，只得继续冷着脸呵斥。

  程始只觉胸口刺痛，自己第一次认不清爱妻的心思：“夫人，嫋嫋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必真下如此重手吧！嫋嫋可是你我亲生的啊！”

  就是因为那是你我亲生骨肉，我才不得不更加严厉，不然嫋嫋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萧元漪仰头逼回眼眶的泪水，再度冷然道：“她既有错，不可不罚！”

  桑舜华沉默的查看少商的伤口，一反常态的抬头与萧元漪针锋相对道：“姒妇怎打得这般重！”

  程止也附和道：“元漪阿姊，我从未如此敬佩你，竟舍得对自己亲生女儿下得如此狠手！少商即便有错，元漪阿姊就不能言传身教么，何必行此大罚？动辄加以棍棒，不耐给予教诲，顽童如何能成材？”

  “好得很，挨打的不出声，出招的却来质问我。你们一家人，小的有理，大的也有理。到头来没理的却成了我！只我一个是恶人！三叔即将去桦县赴任，将她也一并带走罢！这孩子，我萧元漪从此不会再管！”

  众人大惊，相互对视，程始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原本在一旁没有开口一句口的少商“呵”得笑出了声。

  她露出一抹虚弱而挑衅的笑。

  “阿母，一言为定。”

  萧元漪与少商对视，见她俨然一副求仁得仁的模样，嘴角难以控制的颤动，可她明白，这种选择，对谁都好。

  她强迫自己继续冷言冷语：“自是一言为定。”

  少商本在昏迷，却感受到有人轻柔的抚摸自己颤抖的脊背。

  真温暖啊，她想，眼角悄悄落下一串泪。

  待她终于能睁开眼时，看见程始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上挂满泪珠。

  “嫋嫋？嫋嫋你继续睡罢，阿父就看看你。”

  少商虚弱一笑：“阿父，这个家里，还是你对我最好，我以后也要对你好，让你为我骄傲，不会再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了。”

  “你一直都是阿父的骄傲啊……快睡吧，睡着了便不疼了……”

  少商乖巧地忍着疼痛合眼，以图程始安心。

  萧元漪站在少商的门外，正是那日她偷听少商和袁慎谈话的位置。

  程始走出门，二人对视上。

  一时间，说也不开口。

  程始难得对爱妻有气，忠厚的脸上难得没有往日的殷勤笑容。

  “我……”

  萧元漪一把拉着程始走出少商院子才放开手，语气淡淡道：“那逆女睡下了，莫吵她。”

  程始一瞧萧元漪的别扭劲，哪里不懂得几十年的枕边人还是挂念着他们的女儿。

  “元漪啊，你老实跟我说，今日为何这般对嫋嫋，还要她……还要她跟着三弟夫妇去骅县。”一说起这个，程始便委屈的落泪。

  萧元漪和少商的母女情，虐点在于二人的不同步。

  萧元漪因为性格和经历，是个极度要强的人，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也不是一个能说软话的人。

  她对少商的感情，处处都在细节上，所以我会着重描写她的隐晦动作、心口不一、做完事后和程始这个枕边人坦白自己的全部忧虑。

  少商心思重，时刻揣测别人不安好心，越是直球越能快速击中她，譬如万柏松、万萋萋、楼垚；反面例子袁慎、凌不疑、萧元漪。

  所以这俩母女就像一个齿状，一个弧状，完全合不上，可不就让少商一次次错过萧元漪的感情吗？

  于是乎，少商一直用静止的眼光看待萧元漪，没发现萧元漪动态波动的感情。

  这就是最大的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