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的脑袋躺在椿的臂弯,他好像陷入了梦魇,眉心紧皱,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什么,椿没心思俯身去听,只用最快的速度带他到了木叶医院。
椿将鼬放到了移动病床上,叫来了抚子。
抚子看着鼬,双手悬浮在他上方,手中发出莹莹绿光。
她断定道:“这孩子伤势不算严重,但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目光转向椿,“说起来和你那时有几分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椿皱眉,不解道:“什么?”
“宇智波一族开眼所需的代价正是极强的情感,看他这幅模样,应该是亲眼目睹了什么,导致的开眼。”抚子解释道,“你是从哪发现的他,有同行的人吗?”
“村口,只有他一个人。”
抚子点了点头,“正是了,很大概率是见证了同伴死亡。”
椿目光一颤,失去同伴的痛苦她固然清楚,虽然在暗部中她也经常见证这种死亡,可发生在他的身上,实在是……
宇智波一族瞳术强大是忍界皆知的,可很少有人知道,开眼的代价是如此残忍。
“失去什么才能获得什么吗?”椿喃喃道。
鼬醒来时,已是傍晚,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在地面映下细碎的光。
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到床边被什么压住,扭过头,发现有人正趴在自己身边熟睡。
鼬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模样,少女面容恬静,月光将她的面孔染上柔和的颜色,这样安静地睡着,竟抚慰了他一整日浸在悲痛中的心脏。
轻轻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双黑眸变成了血色,里面有两枚黑色勾玉缓缓转动。
鼬抚上双眼,压抑住喉中的哽咽。
椿是被刺眼的日光晒醒的,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床上的人,却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而原本在病床上的人,坐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看书。
椿坐起,目光中带着歉意,“不知怎么就睡过了。”
“鼬君怎么起来了?”
鼬合上书,“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伤,今日就能回家了。”
椿并不相信,将他按回床上,自己坐到了他原先坐着的位置,想开口,但刚一张嘴 视线就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鼬似有所觉,避开了她的目光,垂眸道:“前辈知道了……”
椿点了点头,昨日她已经了解到,鼬在执行任务中遇袭,活下来的只有他,与她当时的情况几乎一样。想出言安慰,但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情况,只有自己能劝动自己迈过心里那道坎,不然说什么都没有用。
于是话在嘴边绕了又绕,终是吞了下去,只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椿已然将他看作朋友,遭受如此重创,她也为他感到悲痛。
“前辈觉得,用同伴的性命,换取这一双眼睛,值得吗?”鼬忽然开口,声音很低,虽是对着椿说的,可她觉得,这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椿犹豫了片刻,“如果是我,我宁愿不要这双眼睛。”
看到他捏着书页的手紧了一下,椿又连忙补充道:“可是事已至此,鼬君,接受吧,就当是他们送给你最后的的礼物。”
说着说着语调也低落下去,安慰人这方面,她其实并不擅长,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礼物……以这种方式吗?”鼬忽然有些迷茫,他曾经很希望能尽快开眼,可现在真正开眼了,他又感觉到无限痛苦。
力量与痛苦是相伴而生的,他总觉得,这是写轮眼带给宇智波一族的诅咒。
可是族人们没有意识到吗,这力量的来源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啊。今早母亲来看望他,说回去后父亲要为他庆祝一番。
鼬很不理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如果可以,他也宁愿,不要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