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出几日，木叶医院就通知椿可以出院了。

临走前，椿被抚子揪着脸蛋警告，如果下次再看到她因为不爱惜自己而受了这么重的伤出现在医院，那么她不保证会对她做出什么。

白皙的脸颊被揪得发红，椿小心揉了揉，哪敢说不，只连声应是。

椿出院后第一件事，先回了家。

家中还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两样，椿进门，低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木桌上摆着她未看完的书，封皮上落了薄薄的灰，椿用手将灰抹去，放入身后的书柜中。

洗完澡，椿换了一身日常的短褂，穿好鞋又出了门。

她去了山中家的鲜花店买了捧花，又慢慢走去墓地。

几块新立的墓碑前，椿将花束放下，静静地站到中间，目光一一扫过那上面刻着的名字。

双手合十，心中祈祷他们来世能自由快乐，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地方。

睁开眼睛，却感觉到泪湿了眼底。

自七岁那年起，她就很少哭了，认为那是不够强大的表现。可直到数日前，她再一次体验了离别，才明白哭泣并非软弱，只是唯一怀念的方式，她无法再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用眼泪祭奠他们的离去。

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站着一白发少年，他一身暗部着装，狐狸面具斜斜挂在头上，整张脸被黑色面罩遮挡了半张。

他就这样靠着树，视线落在少女身上，眸光晦暗不明。

少女安静地哭泣，并没有抽泣声，泪掉在尘土上溅起的点点水光他都能看得清楚。

他没有上前，守护着少女不愿让人看见的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那人抬手抹了抹眼角，准备离开。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椿抬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毛愣怔了片刻。

“卡卡西？”语气带着疑惑。

卡卡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来扫墓恰巧看到你在这，真是巧啊。”

椿并没有在意他这个动作，只是纳闷道：“你不是出了长期任务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椿了然，“这样啊。”

后知后觉才有些尴尬，那岂不是她刚刚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她抿唇，想问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卡卡西歪头，指了指墓园入口，“大概几秒前。”

说着顺手从椿放下的那束花中抽出一支，拿在手里。

椿看着他的动作，明白了什么，站在原地等他将那支花放到属于它的位置。

等到卡卡西再次回到她面前时，她笑着冲他说，“这么久没见，一起去吃饭吗？”

卡卡西点点头，“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任务遇到点意外，没事吧？”

椿低下头，唇角依然带着笑却多了几分苦涩，“嗯，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又能奢求什么呢。

卡卡西看着她的样子，垂眸，再无言。

失去同伴的痛苦他不是没体会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任何人说任何话都不如当事人自己想开了管用。

于是只是拍了拍椿的肩膀以示安慰，椿知道他的意思，抬头冲他微微一笑。

二人并肩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卡卡西突然站住脚，扭头，视线投向某个地方，走在他身边的椿注意到他的动作，脚步一顿，并没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低下头又继续向前走去。

卡卡西转头看向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少女，微微叹口气，又抬脚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