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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虚假

荒诞乌托邦

“梁泓涵?”陈彧语气中有些惊喜。

恰好与两人碰见的,正是上午才对陈彧“伸张正义”的女孩梁泓涵。此时她手里正大包小包拿了一堆,让陈彧在心里又暗自感慨了一句“力速双A”。

“没关系,我认识。”陈彧用“白骨爪”把李想护在自己身前的手推开,“看上去你没有收到‘规则’……”

梁泓涵把大包小包先放到一边,接着快步向前:“你这是……”

她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看着陈彧的手臂。

陈彧微微侧身,把格外瘆人的手臂往后放了放:“有点不好解释……先介绍一下,这是李想,我舍友。”

梁泓涵把目光投向带有锋锐气质、面容冷峻的少年,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长剑:“剑士魔法?还是很正宗的传承?”

“是。”李想点点头,保持着对周围的警惕,没多说话。

和李想对比起来我就像个菜鸟……陈彧晃悠了一下手骨。

“长剑上有隐秘效果……”梁泓涵蛾眉微蹙,“所以你们隐藏长剑是做什么?”

陈彧刚想回答,告诉梁泓涵事情经过,便被李想拦下:“第十条。”

“额……”陈彧的话噎在嘴边,“所以这是连组队都不让?”

此时,梁泓涵的手机嗡响,拿出手机,新消息提示首行赫然是:新阿斯蒂芬学生守则。

“好的,现在让了。”陈彧感概了一句,“赞美师傅!”

他双手……手骨(?)举起,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祈祷手势。

“我明白了……”梁泓涵迅速阅读了前十一条,“这里总共给了十七条,不过第十一条往后都是乱码。”

她向陈彧两人展示了信息。确认她收到的信息和自己之前听到的规则一致后,陈彧叹了口气:“怎么卷进来的人还多了……”

“现在我们目的地应该是医务室?”梁泓涵歪了歪脑袋,“你们有谁会空间魔法吗?”

“我会……画法阵,但魔法不熟。”陈彧斟酌着语气:“第二条,我法阵废了。”

“让我猜猜,你法阵废了之后,就想让你舍友带你用剑士魔法逃跑?然后就有了第三条?”梁泓涵眼眸微垂地说道,长长的睫毛颤动,“而他的剑还在,再加上第四条……这是你手臂这样的原因?”

“……”陈彧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是。”

“有点意思。”梁泓涵的眼神中隐隐带上了一些兴奋,“规则怪谈吗……先带你去医务室吧,用传送。”

“好。”

“李想,”梁泓涵眼中银光一闪一闪,双手合成圆形,掌心出现了一个李想已经见过的银色六芒星,“额头过来,一会别被乱流吹走了。”

“我给过他了。”陈彧刚想习惯地打个响指,却发现自己现在没有手指,只得无奈地重复一遍,“我给过他了。”

“噢,那正好。”梁泓涵随手让六芒星散去,“阵法师果然要什么都会吗?”

她脸上露出明显的好奇,歪着脑袋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陈彧。

我们三个站在一起就像信号格似的……陈彧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这个想法。

梁泓涵拿出法杖,轻松写意地划出一个半圆,一道银光扩散,包裹了三人。

眼前场景破碎成医务室的大门,没有任何晕眩感,一行人平稳地出现。

D级空间魔法,短途旅行。

“陈彧,她空间魔法好像比你厉害……”

“我谢谢你。”陈彧咬着牙看着突然凑过来“插刀”的李想,“我又不是专业的空间魔法师……”

梁泓涵闻言微笑,两颗虎牙可可爱爱:“我确实很厉害。”

她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

“谢谢你没说我弱。”陈彧无奈摇头,用白骨爪摸了摸小心脏,“你们在这欺负伤员呢?”

李想笑了笑,整个人放松不少,陈彧则笑得豪放——谁知道陈彧为什么会被自己逗笑。

“医务室外不要喧哗!”医务室里传出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哪个臭小子放假都不消停?”

“额……”陈彧耸了耸肩膀,看着被轰然拉开的大门,“谭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值班。”

谭老师那双看上去就十分孔武有力的手臂盘在胸前:“怎么?不是我就可以喧哗了?还是说知道是我就不想治了?我跟你说,我早就该退休了。”

“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陈彧感觉自己的舌头要打结了,用手指……指骨戳了戳李想。

李想很显然被这位比他还高大的“壮士”震慑到了,一动不动。

“进来吧!”谭老师让开一条通道,让陈彧进入,挡住了李想和梁泓涵,“只有伤员能进。”

“谭老师,李想也……”陈彧刚开口,便被谭老师轰然关门的动作打断。

谭老师瞥了他一眼,快步走向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刷刷书写:“你,上病床躺着。”

陈彧茫然地坐到病床上,没有躺下:“谭老师,我……”

“医术,物理麻醉!”

D级医术……当然不是!D级战斗魔法,当头一棒!

医术魔法、战斗魔法两种魔法统称通用魔法,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全写在名字里。

砂锅大的拳头在陈彧的视线中迅速放大,他突然想起了师傅曾经向他提过一嘴的事情:

“你们谭老师?在做医生之前,他曾经是战场上最优秀的狂战士。”

谭老师摸了摸拳头,有点心疼地看着昏倒的陈彧:“你师傅可比我狠多了……臭小子!”

……

门外。

“我好像听到了惨叫声?”李想不确定的摩挲着自己的长剑剑柄,似乎在踌躇是否要杀进去。

梁泓涵面无表情:“应该是打麻药的时候很痛吧?”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猜的很准。

“你怎么认识的陈彧?”李想接受了她的说法,此时略感放松,开始闲聊。

“就这么认识的呗。”

李想似乎意识到对方不想多聊,于是闭嘴不再多言。

“你放松警惕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火元素,球状,前方二十三米,输出魔力一千。”

李想瞳孔微缩,本能让他回身挥剑,恰好与一团金色的火球相撞,火球破碎成星火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他眼前,一位女魔法师举着一人高的长法杖,杖头被层层叠叠的翎羽雕刻包裹,红色的花纹勾勒出凤凰的图案。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面容妖艳妩媚而富有贵气。

“没有魔法波动?”李想感受着剑柄传来的热量,进入了备战状态。

“梁泓涵”手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我们换个地方吧。”

银白色的光芒闪烁,包裹了李想和不远处的女魔法师,场景破碎成教学楼天台:“你们真是蠢得可以,只是说不存在六楼,又不是不存在天台。”

“梁泓涵”挽着身边的女魔法师,语气亲昵:“月月,一个假期之后你又强了诶。”

被称为月月的女魔法师手里的法杖晃了晃,眉目含笑:“你也是啊,‘短途旅行’的范围大了一倍不止。”

李想握紧长剑,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

他无法确定眼前的梁泓涵是否还是陈彧认识的那位,但是他很明确的是:敌人就在眼前。

“附加灵性,魔力输出一千五百。”

一道火球毫无征兆地迎面袭来,李想手腕上翻,长剑上挑,剑尖将火球切成两半,各自向远方飞去。

还是没有魔法波动,这很奇怪……李想挥舞了一下长剑,散去其上残余的火焰。他凝视着远处正在身前无声无息凝聚着火球的女魔法师,手中剑撒发出一丝流光,而李想的神情也变得锐利,如同凝视着猎物的猎手,锋锐的威压随之弥漫。

D级剑士魔法,剑意。

剑士魔法是兵器魔法分化中的一支,或者说,每一种兵器都有其对应的分化。兵器魔法作为完全区别于别种魔法的“异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完整的魔法体系。

女魔法师感受到一种极端的恐惧和危机感,就像对方已经把长剑架在脖颈之上,切割着咽喉,撕下血肉,露出森然白骨。

“梁泓涵”望向女魔法师,眼中似有迷蒙的金色光雾翻滚升腾,无序地运动着,又在一霎那瞬间静止。

一种令人安定、放松的气息弥漫在天台上。女魔法师的心智瞬间稳定。

而李想眼中,虚幻的场景浮现,正躺在密林深处一片宁静湖泊中心的小船上,微风拂过掀起半点波浪,他望着浮云掠过,飞鸿成行。

D级精神魔法,缄默。

消除领域内所有精神层面的负面效果,并且可以让领域内一个人进入幻境。

当然,因为兼具两种效果,“缄默”带来的幻境不够强大,并且消除负面效果的功能敌我不分。

女魔法师身后火焰升腾,凝聚成层层叠叠的羽毛,两下扑腾之后飞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想,手中法杖杖头包裹上一团火焰,翅膀挥舞冲向李想,手中法杖顺势挥出,直直击向李想。

李想深吸口气,双眼闭合,手中长剑凌空挥舞,幻境中的湖泊被斩开,一分为二,而幻境也随之破碎。紧接着与女魔法师挥来的魔法杖相撞。

叮!

一股金铁交错声响起。

女魔法师身后的羽翼不断扑腾,一次次施加着压力。李想脚下的地砖碎裂,蛛网般的裂缝在天台上出现。

身后,一股热风突然袭来,李想的右臂青筋暴起,手中长剑附上一层金光。女魔法师感到一道难以抵抗的巨力自法杖中传来,若不后退恐怕会折断法杖,于是急速向后飞去。

李想手中上挥的长剑尽力扭转向热风袭来的方向,却终究慢了半拍,两个小了一号的火球先后击打在他的右肩。

D级凤凰火焰魔法,灵火。

击中李想的火焰中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叫,似乎在赞美着它的主人,最后在风中消散。

这两个火球正是先前被李想切成两半,向别处飞去的“碎片”。在自身灵性的驱使下,它们折返而回,冲向了敌人。

“凤凰……”李想感受着右肩灼烧的痛苦,目光凝视着那名手握长法杖的女魔法师。

“凤凰族传人王笳月,向你问好。”在空中飞舞的女魔法师左手按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属于魔法师的礼仪。

“我们这里两个人,比你有优势噢~”“梁泓涵”的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手中握着先前攻击陈彧的短法杖。

她的瞳中光雾变化,化作长矛的形态,而一股格外凝实的精神力在她眼前凝聚,直直冲向李想。

矛,从刚刚两人对峙开始就一直在蓄力的矛。

一边的“王笳月”降落,提起法杖连续点地,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数个火球瞬间浮现,在空中化作一群扑腾着羽翼的金乌,啼叫着封死了李想闪避的路线。

“金乌状,曲线弹道,多发,灵性附加,魔力输出三千!”

两人配合默契,就像早已演练过无数遍。

李想平举长剑,左手在剑脊上划动,血液涌出。李想左手一挥,血液在空中凝聚成一柄鲜红的长剑,与精神之“矛”相撞,发出了一道虚幻的光波,泯灭了火焰金乌中蕴含的灵性,金乌火焰在光波中不自然地震颤一下,黯淡了一些。

D级剑士魔法,血剑。

“王笳月”操纵着金乌加速前冲,飞向用剑意操纵着血剑和“梁泓涵”对峙的李想。大部分火焰都聚集在李想右侧,试图集火他受伤的右肩。

李想肩膀血液喷出,凝聚成另一把血剑,在李想周围迅速环绕几周,配合着挥舞长剑的李想击碎一个又一个金乌。

远处,无形的精神之矛与血剑交战,精神力性质更锋锐的血剑占了上风,精神之矛不断后退,最后却轰然炸开,击碎血剑同时消失。

精神之“矛”破碎,金乌被击散,两柄血剑,一柄被蒸干,一柄精神力消耗殆尽,化作普通的血液。

李想的双眼露出明显的疲惫,望向对面正挥舞双翼飞起的“王笳月”和眼中光雾再次升腾的“梁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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