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丹之术

屋子陷入一片沉默。良久，魏无羡起身推门出去，聂景年正站在门外，他听了很久里面的对话，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你不要自责。”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聂景年道，“江澄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让他自己先安静待着也好，金丹……就像你刚才说的，或许会有其他办法。”

魏无羡低沉的情绪好了一些，他勉强笑笑，“好……我先去给江澄弄点吃的。”

聂景年点头，望着他运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屋子，叹了一声离开。

屋子里，江澄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另一屋子里，温宁正在被温情训诫。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温宁垂着头，“可是……是温家的人……”

温情打断他道，“温家做的事不代表我们做的事，温家造的孽不代表要我们来扛。”

她只想护好自己的族人，不想牵扯其他事情。

“但是小公子想帮他们，魏公子也对我很好，我……”

门被敲响，两人看去，是聂景年。

“我们只需待几天，待江澄伤好转后我就带他们回清河。”聂景年郑重道，“在这期间我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温宁讷讷道，“小公子，我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是你们没有义务帮我们，这样已经很好了。”聂景年笑笑。没有因此而生芥蒂。

温情垂下眼帘。聂景年问道，“温姑娘此处可有医书？”

温情点头，想到什么，“你是为了江澄金丹一事……”

聂景年没有正面回答，但她明白了，“在隔壁屋子里，医书都在里面。”

“多谢。”

“你是不是受了伤？”

聂景年一愣，温情解释，“你面色有些不正常，有失血之状。”

“只是一点小伤，没有大碍。”聂景年轻声道。

温情心有疑虑。聂景年道，“今日之事，他日必定报答。”

温情想说不用，但那人已经离开。

去往书房，聂景年发现魏无羡早就在里面了，他桌前摆着满满的书籍。

没有打扰他，也找了一些医书，聂景年坐在屋中一侧的书案前。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看书。

三天过去，江澄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像个活死人一样，谁劝都没有用。两天前他发现自己是在温氏的监察寮里还有一些情绪，现在只剩平静了。

见魏无羡从屋子里端着丝毫没有动过的碗出来，聂景年问，“他还是不吃？”

魏无羡点头，现在的江澄仿佛一心求死一般。

“魏婴，你也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聂景年忽然道。

“……”魏无羡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没有那么饿，这碗粥凉了，我重新去做一顿给江澄。”魏无羡说完就转身走进厨房。

他步伐沉重，脸色苍白，唇角干裂，满眼都是红血丝，怎么会不饿呢……

叹了一声，聂景年沉默半晌，随即去找了温情。

……

魏无羡心不在焉地搅这锅里的白粥。温情走到他身边。

“粥糊了。”

魏无羡回神，赶紧把火熄灭。

温情道，“你想让江晚吟吃东西，首先你得吃吧。”

魏无羡不说话，温情又道，“你找到方法了吗？”

魏无羡依旧不说话，他找到办法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温情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重塑金丹之法……”

她的话让魏无羡震惊，“你什么意思？！”声音大得仿佛不敢置信。

“你自己看。”温情把书给他。

魏无羡赶紧接过翻阅起来，里面着真的有描述解救失丹的方法。他看到方法，目光一顿。

……换丹。

他脸色又凝重又欣喜，温情道，“你当作如何。”

“既然这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换丹吧……”魏无羡赫然轻松道，“就用我的丹，这样江澄应该还不会产生排斥。”

他语气随意，温情认真道，“你要知道，这换丹一事成功率只有一半，不仅过程十分痛苦，而且还要保持清醒地度过整个刨丹过程，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魏无羡把书交还给她，“我知道。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至少还有一半的机率……”

“一半一半嘛……”

……

温情回到屋子，对聂景年道，“他已经知道了。”

书是刚才聂景年给她的。这几天聂景年和魏无羡一起待在书房里找补救金丹的方法。在魏无羡去给江澄送饭不久他就看到了这本书。

“你不想知道他的选择吗？”温情问。

“我知道结果。”聂景年轻声道， “……他打算什么时候换丹？”

“明天。”

“明天么？好……那就麻烦你了。”

温情惊讶，“你同意他换丹？”

温情一直认为聂景年对魏无羡那么好，应该是想阻止他的。

“若是江澄金丹不恢复，他会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聂景年转头，“温姑娘，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换丹之日请你……”聂景年话未说完就被温情打断，“不行！”

明白他想干什么，温情大为震惊，“绝对不行！”

他竟然想把自己的丹换给魏无羡！

聂景年无奈，“这是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魏无羡会发现的。”温情想让他收回想法。

“你只要在换丹之时先暂时封印住我的金丹，久而久之……”

那时，金丹和他融为一体，魏无羡发现也为时已晚。

“……那你呢？”温情抬眸，“你没有了金丹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

“我……”聂景年笑了笑，“我还有大哥，他不会让我受伤，还有二哥，他虽然练功时常偷懒，但是若有危险他也会挡在我面前的。”

看她，“你不用担心。”

温情鼻尖一酸，“你真的决定好了。”

聂景年点头。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温情压下心里的酸涩，“好……我帮你。”

“谢谢……”聂景年道。

他这几天已经说过很多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