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阳光越过枝头叫唤的小鸟,穿过窗户照在床上鼓起的包。
良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抹身影坐了起来,等待她缓过来后,便站立起来。
季淇谕将牧四诚重新收起来,双手摸在那处,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手,逐步走进洗手间。
看见镜中的自己,恍恍惚惚,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自己。
试着牵起一抹微笑,僵硬而到达一种扭曲怪异的美。勉强终归不行,她恢复到面无表情,思绪便被那人牵动起来。
两个身影在脑海里不断交织变幻。
大牧四诚:“季小谕,我要吃醋了,你刚刚对佳仪笑的那么甜。”
小牧四诚:“不说什么,你倒是怪可爱的呀,对啊对啊,多笑笑,来跟我一起,嘻嘻,对,就是这个。”
大牧四诚:“不管不管,来,哥哥要一个微笑,大大的微笑。”
小牧四诚:“我怎么又输了啊,真心话……我喜欢笑起来甜甜的,不,只要是她,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大牧四诚:“看,我发现了什么,季小谕,你怎么在偷偷的哭。乖昂,不要哭了,我很心疼。”
大牧四诚:“哈!梦见你死了,怎么梦到这个了,乖昂,那就去赢得比赛许愿,那样我就抓住你的手,不撒手。来,笑一笑,你最美了,是不是呀”
季淇谕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声音,眼前的镜子竟也变为他们的身影,不同时期的牧四诚,但他们都是一个人,那个在她成长路上帮助她,陪伴着她,爱着她的牧四诚,她唯一的爱人,她的牧四诚。
终究抵挡不住脑海里的恐惧,兜兜转转眼前的身影变成他死前的一幕,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场景。
季淇谕的手在他出现的那刻便放在镜子之上,重温一遍他的死状,再也撑不住,她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落入池子里。
良久,她缓过神来,再次望向镜子,他们已消失不见,对啊,他不在了,不,他还在,他只是暂时的离开而已,我会把他带到我的身边。
季淇谕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向镜中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她慢慢弯起嘴角,现在很好看了。
他说的很好看,的确是这样。
她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神,拿手拍了拍脸,神色坚毅而卓绝,转身走出洗手间。
就在她刚坐上床的一瞬间,痛苦蔓延。
她再次感到刚才五脏六腑被牵扯的痛苦,好似她的身体在打碎重组,但最难受的是对她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一种慢性的折磨。肉眼可见一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她的皮肤下游动。
这种痛哭她太熟悉了,一下子她回到昨天的情景,不,之前也是有的。
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刚从孤儿院接到白六家里的时候,还是从她记事以来,她就像个按时打卡的机器。
每天早晨,必有一痛,不过在最开始,也就是她小的时候也是感觉像这般的疼。
但也随着时光流走,她的一份痛苦便不算什么了,也渐渐变为了日常。
现如今四个人的痛苦一同弄起来,还真的吃不消,她一头栽倒床上。
怪不得,不愧是老大,你可真狗。其实我在洗手间时,便会发作,好家伙,等我到床这里,才开始。
我还得称一声:“您可真贴心啊!”
季淇谕栽在床上,逐渐不省人事。
点点血色染红的花看在洁白的病床之上,娇美如玫瑰的女子躺在血红之中,惨白的面色,配上这幅画面,竟显诡异。
等到几声敲门声想起,等了许久,门才打开,陆驿站看到继昨天又一场面。侧身往旁边一扭,身后的女护士便进去帮季淇谕搭理。
良久,女护士叹息着走了出来。
女护士对着陆驿站说道:“陆队,已经重新换好了,这是您要的止疼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陆驿站笑着对她点点头:“好,麻烦了。”
说着接过护士手里的止疼药,做完后便抬步走进病房内,关门接着往里走。
隐约间可以听见护士的声音,“可怜的娃,刚刚醒了,又弄成这个模样,看着就挺疼的。”
陆驿站再次看见季淇谕时,她已经躺在全新的病床上,血也已经止住了。
陆驿站叹息一声,一如昨天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季淇谕,叹息一声,后又想到什么,自嘲的笑了笑。
你也真是的,心疼人家,自己也够自己来心疼的。哎,我真的好想你啊,好想好想。
良久,季淇谕悠悠转醒,倒是比昨天要清醒的时间早。
季淇谕摸摸脑袋,看向陆驿站。
季淇谕先开口道:“陆队,我想我没有事情了,我想”
还未等季淇谕说完,陆驿站先开口阻止。
陆驿站:“不可以,我知道你想什么,但不行,你不知道,我刚刚进来你躺在床上的样子,半死不活的。”
“起码要在住几天。”
季淇谕撑着身子做了起来,缓了缓说道:“陆队,没事的,以后就不痛了,我想去看看外面。”
陆驿站将手里的止痛剂扔到季淇谕的手边:“我想,你现在还需要它,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着急,他还能一下子跑了不成。”
“好了,不容反驳,他也不是你一时半会就能直接逮到的,等我消息。但现在起码在这里休息一个月,别拿你的身体去开玩笑”
季淇谕想了一下可行性:“行吧行吧,但他如果出现了,跟我说昂。”
接下来的一个月,季淇谕的生活又是惬意又是难耐。
吃了之后睡,醒了之后疼,疼了之后吃,陷入一个循环。
但还是有点乐趣,就是能够看见护士和陆驿站,去唠嗑。
她也在陆驿站口中套住了许多消息。
这个世界线的牧四诚成了盗贼,异端处理局3区是高危异端的储藏区,而牧四诚就是3区最大的敌人。
每次来都很嚣张,来三区光顾的时候都会闹得人仰马翻。
听说陆驿站说三区的主要管理者叫乔治亚,他有个弟弟,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阿曼德。
这天,季淇谕实在是忍不了了
季淇谕看着眼前的陆驿站,说道:“喂,陆队,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自由,我现在已经好了的,不容反驳,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不等陆驿站反应过来,她就站起来,向着门口跑去,结果被陆驿站一把揪住。
陆驿站:“不是,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可以了,跟我走吧。”
季淇谕听到前一句时,优雅地给他翻了个白眼,听到下一句话,快要蹦起来了。
有谁知道她这一个月所受的折磨,那叫一个煎熬。
良久
两人刚刚来到三局,红色警戒便响了起来。
季淇谕:“哦吼?这是什么意思?”
陆驿站:“不知道。”
广播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全区戒备!牧四诚偷盗三个重二级红色异端后被我击中腰部,现在丧失移动能力,正在管理局内部逃窜!所有队员地毯式搜索!”
“——必要时可当场击毙!”
季淇谕沉默一瞬:“哦吼~我倒是要去看看,是我的牧哥吗”
陆驿站看着季淇谕健步如飞,连忙追了上去。
陆驿站:“他们还不认识你,不要乱跑!”

(画师具体不知,若有补充,竟可说明)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