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苦水

　和叶文羽在一起之后，我对生活才有了实感。

　　之前，除了和他交流学习，平常的校园生活中，他对我就如兄弟，是我先“变质”。而现在，他对我更好。每一天互道早安晚安是必须，帮我接水，帮我拿书，给我买零食……我头一次感到好幸福。偶尔看到他就难过。因为我自卑。以后会怎么样我不要管，我只希望他一直这样美好。

　　在走廊间行进，头顶撒下淡黄光圈，尘埃四散。窗檐分割光，一条条阴影裹挟着我前进，似牢笼，快要被禁锢。他出现，掌心是钥匙。一场梦醒。

　　“听说了吗？杨荆和叶文羽在一起了！”“啊？不会吧？这两除了成绩好点其他哪里配了！？”“切……这两谈不长的……”这些话我听到耳朵起茧。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要当众承认。我不在乎别人议论自己，但是在意别人议论叶文羽。我会妒忌。我自私到不能忍受别人关注他。连雨打湿他，我都嫉妒。

　　在一起第四天，就是期中考试的日子。早上，他破天荒提出要亲我，他说，“考试之前给你一个亲亲，希望给你好运。”是极清浅的吻，他嘴角还噙着笑，热意就要把就要把我灼伤。临走前这一遭，让我们成功顶着两张大红脸进考场，尤其是我。有本事下一秒地球就爆炸啊。

　　今天一过，明天还有三场考试。晚自习上，老罗提醒我们，成绩出来后如果有退步的，那就重排那个人的学习小组。大抵大家都不乐意跟组员分开，所以整个晚上，全班都很安静，认真地复习。而我悄悄拉着叶文羽躲在走廊死角接吻。夏夜蝉鸣，晚风也害羞，不愿意过来。我们两的背都已经湿透，有一小圈水渍。回到临走前，我写纸条问他，要不要出去透气，已经学了两节课了，还有一节就放学了。他倒是高冷，回一个字，好。吻却是火热的。我能感受到他撬开我的唇，往深处亲。我感觉我正在燃烧。结束时他揽住我，“杨荆，我们一起好好学习，然后去同一所大学吧。”我只当这是荷尔蒙的产物，并不在意。谁又能确定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天考试，我有点慌张，因为没有复习完物理，我确实害怕退步，更重要的，害怕不能跟他在同一个学习小组。大致扫一遍题，还好，除最后一道大题以外，其他知识点书上都有。绞尽脑汁答完题，我开始思考，如何提升自己，即使他说要跟我以后去一个学校，即使他说了以后，我也决不后悔，飞蛾扑火也是快乐的。思考过后，又是难题。首先，如何规避被叶文羽父母知道的风险。其次，如何在不被叶文羽父母发现的情况下拐他去玩。是的，我们在一起后还没有找到机会约着去玩。更别提给父母讲了。我没有能说的家人，他这边父母倒是开明，但万一去问老师我的家庭情况，那不是完了。真不赖我物质，这是现实。一个酒鬼丧偶父亲能养出什么好女儿，不过是个阴暗怪异自私的臭虫罢了。想归想，手上还是诚实地写下计划表。算了，说不定是我小人之心呢。

捱到考完试，老罗说放假一天，但是警告我们别玩太疯，第二天还要上课的。大家都很兴奋，商量着去哪玩。我也趁机点点叶文羽的背，“我们也去玩吧？我都想好啦，第一次约会要去情人桥……”“杨荆，”他看上去有些犹豫，“对不起。我应该不能出去。我得陪我表姐去上钢琴课。我上次已经答应她了，对不起啊，我们周末再去好不好。”我已经变了脸色，实在控制不住酸意，只好低着头。他不依，抬起我的脸，顾及在教室，也不敢亲，只摸摸眼睑以示安慰。我莫名很委屈，我以为在他心里我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