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风而行】庭审

日光太盛，程橙挣扎着从柔软的绒被里起来，环顾着空无一人的酒店房间，意识朦胧着。

“咔哒”一声开门的动静，惊得她猛一哆嗦回过神来，才发现倪湛已经拎着早餐回到了房间里。

他的鼻梁上架了一副许久不带的平光眼镜，可能是为了遮掩连日的疲惫。

也正是这一点小小的不同，程橙才被时光的沙漏带回了记忆。

今天，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他们马上就要返航了。

倪湛这么早就起来了？

程橙睡不着了……

程橙签约的事情都忙完了？

倪湛对，昨天晚上收了个尾，刚才已经送签约方离开了，休息一会我们下午启程。

倪湛睡得好吗，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程橙我没事，就是刚起来有点懵。

程橙霄霄呢？我这几天都没看到她。

倪湛南亭一直陪着她呢，不用担心。

倪湛倒是你，不舒服的话不要硬撑，我可以去请江部长和南亭一起飞返程。

程橙不要，我已经好了。

倪湛的眉头还是蹙着，他这几天忙着签约的事情，程橙的状态一直不好，他也在心里暗暗着急。

手里的早餐放到了桌子上，再转身回头的时候，怀里突然窜上来一个软乎乎的团子。

程橙看不得他这幅失意的模样，打起精神跳到他怀里，轻轻摘下银框眼镜，指腹贴着太阳穴缓缓打圈。

拇指抚上眉心，暗戳戳用力乱揉，直到男人眉头松懈，嘴角染上笑意。

倪湛有精神使坏了？

程橙我都好了。

程橙快抱我去洗漱，鹭航的女飞代表下午要美美上班。

倪湛遵命。

-++++++++++++++-

再踏上鹭航停机场的时候，程橙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生命，那么坚韧不拔，却也如此脆弱不堪。

预想中的平静生活并没有如期到来，郭晓亮家属的起诉以及舆论的压力接踵而至，江韬作伪证的行为更是让本就不明朗的局势越发晦暗。

程霄停职，程橙留职查看，每天在公司、程霄家和郭晓亮父母家往返，试图寻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倪湛对她搬去和程霄暂住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只是看着日渐消瘦的程橙暗自叹气，变着法子做好吃的，想把他的小姑娘养出一点肉。

顾南亭往返东京与巴黎的时候，倪湛在联系熟识的律师朋友，陪着程橙和程霄一起去郭晓亮父母家做思想工作。

忙碌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开庭的前一个晚上，顾南亭风尘仆仆的独自回国，敲开程霄家门的那一刻，程橙突然忍不住失声痛哭。

倪湛接到消息急忙赶来的时候，程橙正缩在程霄的肩膀上愣神，一边坐着的顾南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连日的疲惫重重压在他挺括的肩背，在灯光阴影里像是伏了一座山。

倪湛怎么哭了，橙橙？

倪湛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湛哥说说好不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程橙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掌，把倪湛拽到沙发上坐下，手臂攀上他的腰腹，贴在胸口上不动弹了。

程橙就是有点累了。

程橙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程橙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帮不了霄霄，也帮不了那对可怜的父母。

客厅里的灯彻夜长明，倪湛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来贴着她的发顶。

倪湛会好的，橙橙。

倪湛都会好的。

-++++++++++++++-

无言的沉默流过寂静的夜晚，又在此刻充斥着小小的等待厅。

程橙的手指与倪湛十指交缠，不断地握紧再松开，像是想要从中汲取哪怕一点面对的勇气。

顾南亭和程霄相继上庭作证又离开，她的心也慢慢坠落谷底。

“如果原告方不能提交新的证人证言或者有效的证据，合议庭将在休庭之后宣布庭审结果。”

顾南亭麻烦请等一下！

顾南亭我们有新的证人出庭。

-++++++++++++++-

赶一下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