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

熟悉的床榻，脑海中反复出现刚才所做的那场噩梦。

她捂住胸口，喘息着，大汗淋漓。

那个梦实在太逼真了，逼真到让人窒息。

白宁侧首看向窗户，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她依稀能够辨认清楚屋子的轮廓。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了房门，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白宁的呼吸顿了顿。

是肖铎来了？

肖铎的步伐极轻极稳，很快就走到了床边。

他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睡着了。

白宁安静地蜷缩在床角，背对着他，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肖铎看着这样的白宁，心里难过得几乎要碎裂。

他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轻抚着她的眉眼。

他的手掌很宽厚，带着灼热的体温，熨帖着她的皮肤，温暖了她颤抖的手指。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掌心，像是在寻求庇佑般，不停地蹭着他，像是猫咪般撒娇。

肖铎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替代她承担所有痛苦。

她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把她从河堤拉上来，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她应该是个快乐美丽的女孩子。

他不舍得让她痛苦。

肖铎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她瘦了好多。

她明明才只有十四岁。

肖铎低头吻着她，一寸寸地舔舐她干涸的嘴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的心脏揪紧了，眼中流露出懊悔，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他不应该那样伤害她。

她是无辜的……

肖铎忍着心痛，捧着白宁的脸颊，亲吻她的唇瓣，辗转反侧，汲取她口腔中的甜蜜。

她太小了。

肖铎不敢碰触她脆弱的肌肤，怕弄伤她。

可他仍不舍得松开她。

他们两个都渴望着对方。

这种渴望并非单纯的占有欲和欲念，而是爱慕，喜欢，怜惜。

他的眼神愈发温柔，眷恋，缱绻，仿佛有无数情思要溢出来。

白宁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知道，他们都很难过。

她想要逃离。

白宁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不愿让他察觉。

“阿宁。”肖铎的唇贴着她的嘴角，低声唤她的名字，“阿宁，阿宁……阿宁……”

他叫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的呼唤皆充满深情，饱含深切的思念与爱意。

这些声音落在白宁的耳中，就像一记闷锤，砸在了她的灵魂上，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她忽然明白过来，原先她一直误会了他。

她错怪他了。

她怎么能……

白宁浑身剧烈战栗，泪水汹涌而出。

她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隔了那么多年，他们相识了十三年。

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她以为她早就麻木了。

原来她没有。

她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假如再见面，她应当怎样跟他说话。

她曾设想过，如果他还记得她，她应该说些什么，他会高兴吗？

她甚至想好了很多台词。

但此刻，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堵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终于明白，她的确很想念他。

想念他那张总是温柔的脸庞，想念他清俊秀朗的眉毛，想念他清雅隽逸的容貌，更想念他温润儒雅的脾气。

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