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龙少年-沈耀李燃27

“马上要高考了，以你的成绩青北应该没问题，你也不小了，田小姐是个不错的人选，公司和田家的核心生意往来不少，亲上加亲的事情对公司利益很有帮助，如果沈田两家能联姻，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感情嘛，多多培养就有了。”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

沈耀的眼睫下压，遮住黑眸的阴郁，手指忍不住攀上手背、手臂，不过这次不是那块熟悉的伤疤，而是几颗圆润清透的菩提珠。

答应了瑶瑶，要听话……

“爸，我才十八岁。”沈耀重重合上眼睫，又很快睁开，视线落在父亲胸口的纽扣上，缓缓开口。

沈浩顿了一下，他记得不是十九了吗。

“这怎么了，成年了，也该为我分分忧了。既然和田小姐同桌，那就好好培养感情，但是学习也不能落下。”沈浩明显是既要又要，偏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爸，我们只是朋友。”

沈耀捏紧指尖的珠子，无力地辩解。

就算他们之间会如何，那也不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是不是感情在他眼里，就这般一文不值……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的我不干涉，我是过来人，只要你们现在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和你妈都不会反对的。”

坐在旁边的蒋梦瑶默不作声，机械地吃着饭，沈浩好不容易回家吃饭，她高兴得不得了。

“爸！”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被这样亵渎。

暗处，再美味的佳肴在沈耀嘴巴里都在发苦，攥紧筷骨的手指关节泛青发白，就连失控咆哮的抗拒，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爸妈，我吃好了，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

沈耀逃一般地上楼了。

他永远都是父亲计划中的一环，与其说他是父亲的儿子，不如说他是父亲最好的作品。

沈耀把门反锁，没有开灯，蜷缩在被子上，暗光渗进室内，隐隐折射着少年眼底的积凉。

小心翼翼地找到腕骨上的颗颗菩提珠，慢慢摸索着，指尖的圈圈年轮被光滑的珠面磨得发热，闭上眼睛，清泪划过湿红的眼尾。

天边耀眼的星星暗淡了光辉，被藏在了云里。

画面一转，少年心如死灰地切碎蛋糕上属于他自己的面人，烛火闪烁，隐隐绰绰地照亮他脸上的泪痕。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阴暗角落，不一会儿便满手是鲜血，泪和血混杂在一起，伤口有被盐分撕裂的刺痛感，不过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田曦瑶就站在不远处，慌张得要命，喊破了喉咙，他也没听见，阻止不了他自我伤害的动作。

“沈耀哥哥，哥哥，沈耀，住手，快来人啊！”

田曦瑶就像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局外者，上前阻止的双手，竟像没有实物般穿过沈耀的身体，任凭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她只能看着沈耀血痕斑驳的手腕，一直流血，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睛里没有光，就像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蜡烛，风一吹，就会彻底消逝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