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中午是Jane比较享受的一段时光,因为Weity要忙着学生会,而她不在,没了起头的人,那群小喽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非就是在她的桌上乱画两下。没事,您画,画完了我再擦,少不了肉。
其实她自己明白为什么Weity针对她,无非自己稍微有点姿色,学习也不错,刚入学的时候比她还深得人心。不过权力这玩意儿,Jane真的不稀罕,尤其是这世俗的、愚蠢的权力,靠着卖脸卖身得来的,玷污她的手。一开始,Weity也假意示好过,Jane也以礼相待,后来,Weity渐渐发现Jane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家伙,母亲再有权势又如何,对Jane这个女儿就像对垃圾一样:家长会不来、运动会不来、班主任打电话她直言自己不想管。再加上Jane自己本身文静柔弱(外人眼中,其实只是实力还不够,懒得搭理她们),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发呆完毕,Jane回过神来,有些无聊地摸着书包,突然想起早上买回来的书,抽出来看看。
啧,真的很旧了。
Jane再次感慨无良奸商。
她小心抚平毛边的书角,似乎不注意它便会脱线散开。Jane本身对草药就很有亲切感,她们家祖上就是卖中药的,只不过到了她母亲这里,转头去做来钱更快的保健品行业了。家中仅存两三本缺斤少两的药经,但也足以激发Jane在草药学上的天赋与热情。
她也试着配过几味药,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是些治头疼脑热的方子,很简单,以至于她在看到这本书里千奇百怪的药材和一些有点难度的方子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喜。
以Jane的速度,一中午看完一本书轻轻松松。
不过,知识嘛,还是要活学活用的才好…
“老板,您…您再看看啊!我真的很缺这几味药!都少钱都行!您…”Jane眼眶红红地恳求道,声音软软的,闻者生怜。
这是她一周以来拜访的第十四家大药店。
药店老板也是个直汉子,忙道:“小姑娘,这真不是我不卖给你,也不是钱的事儿。这…你要的这几味药早都绝迹了呀!”
还是…同样的答案…
Jane精致的小脸失落地垂了下去。
“不过三号街168号的明熙堂倒可能有,”老板突然嘿嘿一笑,像是偷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儿的老板可是个出了名的娘,嘿,谁会和他打交道!”
Jane的脸依然垂着,只不过嘴角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嗯,是个有用的消息。
作为谢礼,Jane象征性地买了点药走。
三号街的明熙堂吗…
周末,傍晚,Jane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又从群影中剥离出来,紧接着消失无踪。
三号街,A市肮脏与潦倒的代名词。
曾经也繁华过,在A市还只是A镇的时候。青砖红瓦,一连串灯笼高挂在人们头顶,饭店酒馆的叫卖声不绝于耳,A镇上最赚钱的企业云集于此,往来交谈,好不热闹。
想着,Jane轻巧避开一个臭水沟。面前是老式的宅院建筑。
朱红的柱漆斑斑剥落,两边檐角结着蛛网,门前积了一层薄灰,唯有那正上方黑底金字的方匾还隐隐有当年的威严。
“有人吗?”在外,Jane一贯是柔弱内向的小女生,此时正带着声线微微打颤。
没人回答,她便自己走进。
三号街在高楼大厦的遮挡下本就透不进什么阳光,明熙堂内却比外面还要昏暗十倍。
“有…有人吗…”
“呦~来客人了~”一道声音传出。明明是清晰可辨的男声,却带着几分女子的娇俏,尾音上扬,直撩人心弦。
Jane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一道倩影闪出,笑嘻嘻地来到她面前。
那男生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金色的长发扎成一束,偏橙的眸子闪着光芒,顾盼间,风流跌宕。
“请…请问你是羽老板吗…”
“小客人~对着我,”他比Jane高很多,俯身都在Jane耳边,暧昧的热浪一层层掠过Jane的耳尖,“你,还装什么呢~”他很自然地抬手,小指勾过Jane额前一缕碎发,仔细帮她别在耳后。
呵。
Jane倒也不脸红,伸手便扣住了羽正欲作乱的大手。她也学着他笑得轻浮,故作疑惑道:“这明熙堂的前身怕不是怡红院吧~那,老板你,可是这儿的花魁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吗?
羽倒是也没想到,她只猜到这小姑娘的柔弱也许是装的,不曾想,她能笑得比他还孟浪。
Jane笑容一收,松开面前人的手腕,换上自己正常的语气,高贵而娇媚,不容置疑:“想来羽老板是听到什么风头了,那应该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她说着,放下书包,从奖学金里点出足够的钱,顺着木柜推过去。
“小客人,这些灭绝之药我怎会有啊。”
“是吗…”Jane玩味地盯了他一阵,随即想要收回钱离开,“既是没有,那我便走了。羽老板,你错过了一个可以重振明熙堂的大生意…”
重振…明熙堂…
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他马上应了下来:“有钱不赚我傻啊~小客人,你的药。”
小小的油纸包着,Jane接了过去,又推给羽刚才那一摞钱:“足够聪明,不愧是花魁~”
“往后的生意还长,先认识一下,我叫Jane,很高兴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