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鳐(一)

渺渺天际云起，从灰蒙蒙的水天汇合处，涌起阵阵白色的浪花，鱼鳞般似的卷起微微波浪。海浪不时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绚丽的晚霞映在那辽阔的海面上，唯见海天一色。和煦的微风过后，毂波平静的海水就像倒映的明镜一样蔚蓝澄净，锦缎般闪着银色的光辉。

近望海天之间，松软的沙滩上坐着一位银发姑娘，耀眼的光芒将她的脸映得彤红。海风徐徐拂过，柔和地亲吻着她娇嫩的面颊，她拾起一枚贝壳，轻轻地放在耳畔边，好似在倾听着贝壳的声音，只一双眼睛十分灵动。

远处传来一阵响动，原本平静的海面泛起层层涟漪。银发姑娘察觉到有人朝这边靠近，便惊吓般地跳入了海水中。

谁知她一跳入海水中，便化作了一条通体晶莹透明的大鱼，鱼鳍处却长了一对翅膀，胜似飞鸟，但更似鲤鱼，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它身上苍色隐约的斑纹。

如果桃天在场的话，必定能认出这是一只上好的“文鳐”，说不定还会两眼放光并边搓手边流喇哈子，然后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当自己的药吧。

“原来是你呀！”见清楚来人的样貌后，它欢喜道，随即又转而用抱怨的语气说:“自从上次我们俩分别后，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迎面走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皮肤黝黑，蓬松的头发下长了一双雪亮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

“这几天阿爹病了，我得照顾他，所以抽不开身来看你，真是对不住了。”少年连忙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灵儿的声音又清脆又好听，“那你今天可得多讲些你们人类的事情，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好。”

……

“灵儿”便是这只文鳐的名字，少年唤作云結生，他们是在十年前认识的。

那时候云結生还是个小娃娃，笑起来眼睛一弯一弯的，像个小月牙。

十年前灵儿刚从大荒山偷溜出来，大荒山是文鳐的聚集地，也是她出生的地方。虽然文鳐是一种“飞鱼”，但大荒山是没有水的，它们依靠翅膀在大荒山上游走飞行。之前灵儿一直十分好奇一望无际充满水的大海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她一出来便一头扎进了大海。在五彩缤纷的海底，生物沐浴在光亮温暖的海水中。阳光投射在宁静的海底，仿佛是透过光谱被曲折分析的光线一般，美不胜收。奇妙的小鱼漫游在绚丽的珊瑚丛中，奇异可爱的贝类、海星、水母以及各种颜色的海草，在波浪涌动下翩翩起舞，这些都是大荒山没有的景象，简直令她大开眼界。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被一只鲨鱼盯上了，那只鲨鱼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其实她当时只要稍作施法便能甩掉它。只是她那时从未见过鲨鱼，一时被这庞然大物吓破了胆。好不容易从鲨鱼的血盆大口中逃了出来，她又被一张大网给困住了，嗐，真是倒霉透了，她今天出门一定是忘了查黄历。

困住她的人是一个上了年岁的渔夫，胡子一茬一茬的，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是长年在海上被风雨侵蚀的痕迹。那个渔夫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喃喃自语着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是要把她吃了，说是什么可以延年益寿。呸，什么都胡乱瞎吃，也不怕食物中毒被毒死。

接着她就稀里糊涂地被那个渔夫带回了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