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哥

绿芜打了盆水，替他擦脸擦手，这几日，她都没有这么近身照顾他了，胤祥恍惚梦中，来到了六岁那年，当时他们都在上书房读书，别人都有额娘的照拂，可是自己却没有，他的额娘是包衣出身的妃子，因为身份低微，不得皇阿玛宠爱，甚至连封号都没有，只有一个妃位而已，自己一早被送到了寿康宫太妃身边抚养，自己的妹妹也被送到了宜妃娘娘那里抚养，所以自己这个皇子，自然也不受宠。之前九阿哥和其他几个皇子总是在暗地里为难他，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只能是默默忍着，九阿哥的额娘是宜妃，很得皇阿玛宠爱，自然更加嚣张。有一次，下学之后，九阿哥和几个宗室子弟一起将他拦了下来，一边骂他，一边嘲笑他，他蹲在墙角，倔强不肯求饶，忽然一道声音，“让开！”他抬头一看，是四哥，四哥是德妃娘娘所出，如今更是被佟佳贵妃养在膝下，阿哥们自然都不敢多招惹他，自然也包括他，这个毫无地位的皇子。四哥分开众人，将他扶起来，将他送回了寿康宫。但是，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直到寿康宫门口的时候，他才低着头说了一句，“多谢四哥！”，可是，四哥当时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自此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四哥，而四哥对他也很好，时常维护他，教他骑射诗书，有时也会带着他一同来到佟佳贵妃那里，他在四哥身上，才体会到了兄弟之情。

绿芜听着爷一声一声叫着“四哥”，自己也跟着难受，他对雍亲王的兄弟之情，她虽然不太了解，但是能够懂得一些。绿芜这样守了一夜之后，天蒙蒙亮的时候，胤祥醒了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的绿芜，以及自己手边的一个已经不怎么热的手炉，他知道，绿芜怕是守了他一整夜。他艰难地想要坐起身，动静一下子就吵醒了绿芜，绿芜见他起来了，走到床榻边，扶他坐好，说道：“大夫说，是因为饮酒过度才会这样，一会儿我就去熬药，先休息休息。”绿芜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前几日他的冷漠和忽视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就在绿芜安顿好他，打算赶紧去煎药的时候，胤祥拉住了她，嗓音有些嘶哑道：“绿芜，是我对不住你。”绿芜顿了顿，替他拉好被子，什么都没说，去了厨房煎药。在厨房看着药炉子的时候，绿芜一边小心地用扇子扇风，一边想着他的情况，这药还是刚才侍卫送来的，大夫刚才嘱咐了，他不能再喝酒了，否则下次情况怕是更加严重了，绿芜叹了口气，看来之后还是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

绿芜熬好药之后，小心地倒在碗里，端回了屋子里，她看到胤祥正歪着身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她连忙放下药碗，上前查看情况，床边的痰盂里又是一些暗红色的痕迹，胤祥手背上的血渍，以及嘴边还没擦掉的痕迹，绿芜忍着眼泪，抽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扶着他躺回去。胤祥都能感觉到，她手臂的颤抖，还有她眼中强忍着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