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处归还

温度是秋日寒露的滋养，爱丽丝一头埋进疯帽子怀里，金发摩挲毫无血色的下巴。她攥着他皱巴巴的蓝色西装，鼻梁架起一座高桥透过疯帽子的胸膛连接他狂跳不止的心脏。他身上的味道像甜甜的司康摆放在蓝色的陈年桌布上。

「我是在做梦吗，我的爱丽丝？」

疯帽子纤细修长的手为睡得打结的金发丝梳理，树懒样趴在他身上的女孩头也不舍得抬

「谁又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呢？」

一对欣悦的气息呼上银色的床，捋直混乱情绪。御医和白皇后在房外叩门询问

「亲爱的爱丽丝，我们可以进来吗？」

疯帽子闻声，橘发从根部开始跳动，顿时又想躲到角落里。爱丽丝感受到他的心跳更乱了些，她拽紧他的衣角，不让他逃走，又捧住他的脸用语言抚抹他的波澜

「别怕，你就坐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疯帽子还没反应过来，爱丽丝就已经大声向门外示意，一手牵住疯帽子，不让他逃走

「请进！」

白皇后和御医微笑迎上向二人问好，疯帽子一动不动。御医手持薄薄的表单，推推眼镜

「爱丽丝小姐，恭喜您已经完全康复了，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病房。顺带，感谢您再次拯救了仙境，能成为您的主治我荣幸至极！」

御医躬身致谢，爱丽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待到御医离开白皇后飞舞手指，面含笑意地对爱丽丝说

「亲爱的，很遗憾地告诉你，宫殿除了医院病房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所以即使痊愈后你也不能住在宫殿里。」

「那我明天就离开仙境」

「恐怕不能，仙境和现实世界的通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更新了进入地点，再次开启还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事实上，你每次进出都必须固定地点，否则通道会把你四分五裂。」

「那我要住在红桃皇后那里吗？」

「un——红桃皇后那可更危险，你的头随时可能落地。或许你旁边的先生是你的最佳抉择」

爱丽丝攒动金色发丝，呆呆的疯帽子仍然一动不动，原本半张的嘴越开越大

「那么，我先告辞了。明天一早我会帮你准备好东西」

白皇后带门离开，房间内已经不安分了起来。爱丽丝在呆住的疯帽子面前甩甩手，半天也不见他反应。突然他的头发疯一样变回弯弯曲曲的样子，火一样的眉毛垂了下来，转过身扑朔着金色的瞳孔地问爱丽丝

「爱丽丝，御医刚刚是说你已经康复了？」

「没错」

「你明天一早就得离开大理殿了？」

「是呀」

「你要住在我家里？」

「这是皇后殿下的命令」

疯帽子双手握起爱丽丝的手，苍白的双手却温柔有力，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了爱丽丝

「你愿意让我离开一下吗？」

「你要去哪？」

「这么久没回去，我想回去……回去打扫打扫」

他支支吾吾地拼出“打扫”的单词，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委屈的眼睛直勾勾的。爱丽丝顶不住认真的疯帽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快去吧快去吧，回来再给我带好吃的」

他把她深埋进怀里，浅浅一刻便放开对方。以诀别眼神对她说

「等着我，亲爱的」

说罢扶帽跑去。爱丽丝招架不住这套滑稽的把戏，情不自禁地笑个不停。好像自己成年以后就再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在现实世界里忙着躲开海密士的压迫，处理公司的杂务，航行时提防海盗……她想起这些，又不由得怀念起来。她想回去处理事务，又舍不得这里。

仙境的秋季落叶比现实世界的还多，堆起来不像是港口的落叶小山，而是可以覆盖住整个城堡的落叶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