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烈日当空，柳无言步履蹒跚地走向住宅，全身颤抖不已，冷汗涔涔的。他低声唤道：“长垣……”

一个身着墨青色衣服的男子将他扶进了竹屋内：“主人，你的病又发作了……”

柳无言脚步虚浮，整个人都靠在长垣身上，嘴唇有些发白:“老规矩，今日不见客。”

长垣有些担心，低着头慢慢地扶着他上了台阶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摔了下去，直到把他扶到屋内，看着他躺在床上，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人，我们回去吧，回东海，东海肯定能治好您的。”

柳无言蜷缩在床榻上，似乎有些冷，紧咬着牙关，脸色有些发青，床单被他抓破了一个又一个洞，床头上也被他抓出一道又一道的抓痕，指甲缝里有些渗血:“闭嘴……看好结界，别让人进来。”

“主人……”

“快去……”

“真是疯子。”柳无言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坐了起来，手指微微驱动。

再次睁眼，柳无言从一张玄冰床上坐了起来，周围是一片华丽的宫殿，只见一位女子高坐云端，红衣似血，银发如瀑，美得神圣而不可方物。柳无言揉了揉眉心，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阿原还是阿莳？”

那女子拨弄着手里的珠串，漫不经心地问道:“重要吗？”

“重要。”

那女子神色淡然，眼眸中却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悲伤，莲步轻移，走到柳无言面前：“我就是她。”

“不”柳无言摇了摇头，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可是玄冰床实在太滑，他根本站不稳，一个踉跄又跌坐回玄冰床上。他干脆盘腿坐在玄冰床上，抬头看着那位高作云端的女子，眼神里满是不屑，这让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信徒呢：“你不是她。她没有你的妖媚，她是常年生长在悬崖之上的万年雪莲，而你还是当初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可她是我的转世，不是吗？”

“那你也不是她。阿莳，只要是转世，你就不是她。”

“可我的意志还在，我和她共用一个躯体，为什么我不是她？”女子一脸的不解，像个乖孩子一样看着他，双手撑着下巴，等待着他的解答。

柳无言沉默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次为什么又把我拉入你的意识中来？”

那女子掩面偷笑，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偷看着他：“殊陌哥哥，你变了不少。”

“我不是殊陌。”

“可你是他的一魄。”

“我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只要还在，我就不可能是他。”

“罢了”水莳哀怨地轻叹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些，他终究会回来的……”

“我很敬佩他，救了那么多生灵，只要做完我想做的，让他回来又有何妨……”

“你真这么想？”水莳震惊地看着他，殊陌的这一魄转世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那些人都很抗拒，柳无言的平静让她有些意外。

“嗯”柳无言慢悠悠地再次尝试起身，有些口渴，他直接坐到水莳身边，拿起一杯茶抿了抿，没仔细尝又放下了，滋味并不好，和童老上次给他的差远了：“我记得他的所有，可我有自己的爱恨，若是可能，我也想好好活，只可惜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护着自己想护的。”

"阿原真的很危险。"水莳专注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同样的一张面孔下，她却感到愈发难以捉摸，也并不想去深究。在她心中，或许那个她真正想要找回的人，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儿？"柳无言瞪大了眼，满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手一抖，手中的茶杯瞬间翻倒在地，茶水哗啦一声溅了一地。他皱着眉头，闻着那股因茶叶劣质而弥漫开来的难闻的气味，疑惑地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自己过去看吧。”水莳不紧不慢地将手指点在他的额间。

看着柳无言一点点地消失在自己面前，水莳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殊陌哥哥，我这么做，对吗？但愿，你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