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清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做完最后一项检测,博士提起桌上的文件:“好了。”
裴长清拔掉身上乱七八糟的检测仪器,扶额:“可真够麻烦的。”
博士拿起一边的器具:“最后一项,供点血。”
裴长清在他这实验室里待的无聊极了,尽管一直在提醒自己警醒些,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将袖子挽至肩膀处:“最后一项?”
博士替他扎上橡皮筋,在给仪器消毒:“嗯。”
裴长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完的体检,总归是做完了。
出了实验室,已经是夜了。
不觉间竟已是一天过去。
博士在显微镜前观察着,随手按了下遥控开关:“慢走。”
裴长清微笑:“祝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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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裴长清拆掉纱布,脖子上的勒痕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向先生回以一笑:“没事,他千里迢迢来璃月,说明他对我这个实验很感兴趣,至少在他研究出什么之前,我不会有问题。”
钟离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个,端着茶盏撇了撇茶叶,叹息:“道理虽是如此,可未免惹人担心。”
裴长清伸了个懒腰,笑:“我没事的。”
钟离放下茶盏:“他只说要保证实验品的安全,可若是实验后有什么后遗症,你该如何?”
裴长清笑:“这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嘛。”
钟离不免有些生气,皱眉:“你该张些心眼,真到那一步一切都迟了。”
裴长清哑然,抿了抿唇:“先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尽管说过许多次,但裴长清知道,先生还是在把自己当孩子。
很让人烦恼。
裴长清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对这个人物产生情感并没有什么,说不定他还能厚着脸皮试图表明态度。
但他现在不只是那个穿越者。
他是摩拉克斯养大的那个孩子。
按理来说裴长清得到那些记忆后该是要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愤的,但他发现,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竟愈演愈烈。
简直是……毫无礼教。
裴长清在心底唾弃着自己,但与之而来的,是心脏处更加酸涩的感觉。
先生微垂眼眸,略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盯着面前的茶盏,钟离压下心底一抹异样的情绪,笑:“好,不是孩子。”
裴长清毫无喜悦感。
气急,裴长清干脆不说话了,在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
钟离对他的心思一概不知,只道是自己分明顺着他还惹了不高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抱歉。”
裴长清微讶,扭头,钟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跟前。
一转头,一张放大的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视野里,裴长清瞳孔骤缩。
缓过神来,裴长清猛地向后靠了靠。
“先生为何道歉?”
缓着呼吸,裴长清惊犹未定,问。
钟离叹了口气:“是我太过固执,仔细想来,确凿不该再喊你孩子。”
裴长清回神,呆愣了一瞬:“我没生先生的气。”
钟离俯身,视线与他齐平,认真:“犯错便该要认,确实不怎样有成年人喜欢被叫孩子,是我的错。”
裴长清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描摹着他眼尾那抹艳丽的红色,嘴唇微动,却不发声。
半晌,他小声道:“我没生先生的气。”
他在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痴心妄想。
气自己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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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该长点心眼。
从黄金屋出来被一顿诓的达达利亚:……
裴长清:先生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