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人

“我不愿做这个神明，天理也不愿我来做。”

“造出个你来接替我，天理比任何人都愿意。”裴洛甩了甩毛笔，继续抬手在空中画着：“结果最后你死了，天理怕是得气死。”

裴长清靠在一边：“你造了很多个接班的？”

裴洛随手指了指一边：“嗯。”

裴长清：“只有我活了？”

“只有你活了。”

裴长清便问为什么。

裴洛捏着下巴思索，煞有其事道：“因为你不一样。”

裴长清：“……”

他自然不一样，否则也不会只有他活过来。

裴洛撇了一眼他，片刻后收回眼神，笑：“不逗你了。”

“你方才也知晓了，你是的我一块骨头。”

“我们这种天地孕育所生的生命，一块残骨能生出灵知有什么奇怪的。”

裴长清扯了扯嘴角：“你现在没有被自己的骨头四分五裂倒是奇怪。”

裴洛大笑，空闲的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唉声叹气：“孩子大了，不好玩了。”

“我造你的时候有些疏忽，把旁边养了一百年的植物和骨头一同用了。”

“那株植物蛮有灵性的。”裴洛思索。

裴长清无语。

那玩意儿是能一起用的吗？那是可以疏忽的吗？

“所以……”裴长清有一个有些离奇的想法：“我是那株植物的灵识？”

裴洛顿了顿，抬起毛笔将笔尖点在他额头上：“你当个人不好吗？”

裴长清额头微凉，没有阻止他，不解：“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

裴洛又开始在他额头上画着什么：“那玩意儿的灵识被你当成养分吞了，催生出个你来。”

裴长清默。

半晌，他喉头梗塞：“所以咱俩是海星吗？”

笔尖微顿，裴洛皮笑肉不笑：“你做个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

裴长清看着他收回笔，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的脸，想伸手摸自己额头，被裴洛阻止了。

于是他坐在一边，感觉自己满脑子浆糊：“我现在有点乱。”

裴洛在自己方才画的东西上继续添着什么：“哦。”

裴长清：“……？”

裴洛道：“那你继续乱着吧。”

裴长清嘴角抽了抽：“你是个人吗？”

裴洛回答的干脆：“不是。”

裴长清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发现他还真不是。

“……”

许久，裴洛终于完成了他那幅大作，扭头看裴长清：“过来一下。”

裴长清：“？”

伸出笔隔空点了下裴长清的额头，裴洛笑：“你觉着乱，我替你捋一捋。”

笔尖一抹银色连接着裴长清的额头，裴洛扬笔一划，银线又连上空中那符咒似的玩意儿。

“想要记忆吗？”裴洛道。

裴长清抿唇，半天，还是笑道：“要吧。”

还挺好奇那个裴长清是什么样的，能让帝君念念不忘。

裴洛挑眉：“接好了。”

“可不止是记忆。”

裴长清猛地抬眼：“你……！”

裴洛眉眼弯弯：“你那是什么表情。”

“放一百个心。”

裴长清听到他说。

“我不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