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情感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魈一杆长枪将魔物死死的钉在地上，转头看向裴长清:“可安好？”

裴长清收了法器:“一切安好。”

帝君率凡人建立城邦已是许久前的事情，天知道仙人和士兵对民众说过多少次在战乱未息时尽量不要往城外跑。

魈皱眉:“没人和你们说过不要乱跑？”

那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不想啊……但……但……”

裴长清莫名想起他屋子里那个木偶，再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动作。

裴长清不是没有哭过，幼时生病，感知器官像是麻痹了一样，躺在床上脑子都稀里糊涂的，生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但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如今见这人哭的表情管理都失了控，实在是理解不了。

那人好不容易发泄了情绪，抱着脑袋哽咽:“我女儿得了重病，大夫说要这怪物的蛋入药……”

魈了然，眼神在他周围扫了一圈:“你拿到了？”

他便说离城如此近怎会有这般魔物，原是如此。

捏了捏鼻梁，魈不耐:“罢罢罢，你回去吧。”

那人风也似的逃了，转头看裴长清，他却是罕见的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

裴长清回神:“明知死路，他为何还要来？”

魈:“他觉着，女儿的命比自己更重要。”

少年裴长清指向一动不动的魔物:“它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明知道打不过魈与裴长清，还会拼死相敌。

为什么呢？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想法？

魈见他半天不言，就知道他想不明白。

仙人都在担心裴长清，幼时懵懵懂懂便冷漠无情，少年时更甚。

本以为他是不晓人世凡尘，可似乎教他做人更叫他难受。

魈眺望远方:“你为什么要追随帝君呢？”

裴长清不假思索便答:“契约。”

和众仙人一样，都与帝君有所承诺。只不过，仙人或许会有些私心在里面，裴长清是真的完完全全遵照着契约。

魈:“同理，在他拥有孩子的一瞬间，便与孩子缔结了契约。”

“他养她长大，她顾他到老。”

裴长清思索片刻，提出疑问:“不是没有人抛弃子女父母。”

魈看过来:“所以他们是违背契约的。”

“因而便会被万人唾弃，受众生鄙夷。”

裴长清:“如若他们冥顽不灵呢。”

“天行有常，人道有为，因果纠缠何人说得？”

“此世不愿受罚，总有来世之时。”

顿了顿，魈叹息:“亦或者，总会有人替他解这因果是非。”

裴长清静静的看着看着魔物的尸体逐渐化为飞灰，半响，道:“为何会有人替这种人受罚。”

魈:“或许那人前世欠过他罢。”

裴长清又问:“不论是遵照契约，或是违背契约，皆因这个人有思想，有情感……是吗？”

“那我呢？”

裴长清双眼放空，语气无悲无喜，却是让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遵照契约，我有情感吗？”